出去處理了一下,很快就回來了。
沒多久,嶽銘章也來了,身上穿著一件面料和剪裁一流的黑西服,禁慾的顏色把他的人襯得十分惹眼,配合本人天生的從容和貴氣,反射出張馳有度的誘惑力,厲封只看了一眼就飛快地移開了視線,懷著乍生的敬畏。他應該是剛結束繁冗的工作,見到厲封后,才不動聲色地調整了一下身上嚴厲的上位者氣勢,朝他示意後,在他的對面入座。
厲封全身發僵地看著他,嶽銘章自顧自對負責他們的經理說了些什麼。
嶽銘章察覺他的視線轉回頭來,微挑眉,有了些笑意,說:“臉上……好了。”前幾日,厲封臉上都有許多後遺症似的的小紅點,跟長了麻子似的,不好意思說是吃成這樣的,對嶽維淵的解釋就說成了季節過敏。
看主人都到場了,旁人便退了下去。一會兒精美的食物就送了上來。嶽銘章應該很餓了,少了平日的淡漠,動作間流露出一股強烈吸引厲封目光的從容,品味了一番,才抬起頭來。
嶽銘章:“先吃點東西。”目光在他的衣服上一轉,勾了勾嘴角。
厲封看他的視線筆直地落在自己身上,愣了愣,不好意思地說:“是不是穿得有點奇怪,是不太合身。你突然約了我。我沒來得及換,也不知道會來這種地方吃飯。”笑了笑,不再說話。雖然的確不太合適,但他難得穿了一身西裝,誤打誤撞,也算勉強合格了。
嶽銘章嗯了一聲,清悅的嗓音中透著好心情,他一頷首說:“我知道,我送的。”
厲封一愣,疑惑地看著他。
嶽銘章說:“還記得,你在海棠酒店安全樓間睡著的事嗎?”
厲封想了想,突然怔怔地看著他。
嶽銘章沒特意去看他的反應,低著頭緩緩地說:“那是我第三次遇見你。關於你拿走的那個充氣娃娃,我一直放在衣櫃裡,後來便忘了。這些年,你沒變多少,我第一眼就認出來了,當時”似乎是笑了笑,“竟然會連反應都來不及,沒有想過會遇見那樣一個厲封,很瘦,很涼,你讓我……”目光垂落在手上,動作漸漸慢下來。
厲封又是一愣,有些慚愧,嶽銘章繼續說下去,以一種深切回憶的口吻。
“第二次,我看見你在和一個女人約會。”簡短地說完,倒了一些酒給厲封,當時心裡的滋味,嶽銘章不願再想。
厲封被向英逼著相過很多次親,已經記不得了。她作為一個妻子,對當年衛東平反常的熱情不可能毫無反應,她愛衛東平,也懷疑過,但她不願意相信,所以她折磨厲封,那份愛早已經成了扭曲的恨,伴著衛東平的那份永恆的死亡日久天長。
微微笑了笑,沒有深究的意思。
“那天,我剛跟連氏簽完合同,因為電梯在維修,我選擇了安全通道。剛下了兩層樓就看到一個男人縮在牆角。我沒有想到竟然是你,我把你抱起來,粘了我一身的鼻涕眼淚,還吐得到處都是,發了高燒還敢在那種地方睡覺?你讓我……”他又一次停下來,從容不迫地看了一眼厲封,“厲封,這種話我想我可以說,你需要一個人照顧。”
厲封心臟劇烈跳動起來,微微張著嘴看他,回神時抓了個水杯就大口喝起來,動作全亂了。
嶽銘章看了一眼,輕輕地說:“這算是間接接吻?”似乎是笑了笑,又像是沒有。
厲封措手不及猛得咳了一聲,嗆得到處都是,慌張地縮回手,在半道上被人抓住,抬起頭就聽他步步緊追,說道:“你一定不會去想,為什麼我幾次三番地出現又離開。”
厲封掙了幾下沒掙開,“我……”
嶽銘章細細地觀察著他的反應,默默地開口,聲音像堅冰下流淌的水,全部匯聚到了同一個方向,洶湧澎湃急速地倒灌而下引起一場前所未有的驚濤駭浪,所有的一切都將破冰而出!他說:“因為,我也會怕,我也有不得不屈服的命運。荒蕪也好,繁榮也罷,對你,我認得很清。我喜歡你,這是十年前沒有說完的話。我在向我表白,不清楚地說一遍,你永遠有機會聽不進去。”
嘆息一聲,把厲封的手緩緩地包裹在溫熱的手心裡,“我永遠不會離開你的身邊,我不介意你的一切,唯有你再一次包容我。”
厲封猛得把手抽出來,一輩子這種話誰敢說!他沒想到嶽銘章會說出這些話來。
嶽銘章渾不在意,淡淡地說:“三天後,在岳家,我等你的答案。現在,你只要陪著我,什麼也別想。”
厲封訥訥無言,想說什麼而說不出口,笨拙地呆坐著,像是預設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