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越皺越深,呃了好幾聲,不太信任地打量他的身板,同時也為自己那不負責任的老闆捏了一把汗,就這種娘們兮兮的貨色?
那人被這麼一打量也不樂意了,咳了一聲,住厲封那兒暗示了一眼。
那面試人果然就把視線拉到了厲封的身上,這一看面色古怪起來……像話嗎!瘦成這鳥樣那是照顧人嗎!是等著被照顧的吧,不合適不合適。想也不想就要把厲封請出來,真是盡心盡責地把自己當成了一個人力市場的監工了。
那西裝男一見他神色,臉上立即露了一個笑意出來,想來是認為此局毫無懸念。結果想是他那條領帶太打眼,紫得太精神,正要客氣地把厲封請出去的年輕人苦著一張冏臉把伸出去的手給撐到了自己下巴上,做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之後又敷衍地問了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就把厲封定下了。
那受了天樣打擊的西裝男像被抽了精的孽畜似的委頓在椅子上不肯起來,嘴裡酸溜溜嘰嘰叫喚,“憑什麼!憑什麼!我比他年輕,我比他高學,我還比他壯!”手一掄麻利地捲上去一隻袖子,露出一條白斬雞也似寒磣的手臂,那光溜的喲就別提了。
負責面試他們的正直青年阿讓意外地開始有點同情起他,試探地把手放在他肩上,想了想安慰說:“呃,顧先生,咱這回是一個二十五歲的年輕人傷了腿,下回有老頭一定找你,就衝你這愛心!”大大咧咧地把他往外趕。
顧雲翔是紅著眼眶走的。
“就是這個地址,下週就過去,具體要做什麼都列在這張單子上了,你看看就可以了,從這裡過去,我看看啊,對了,33路正好能到龍湖。龍湖,香泉湖,剛好一頭一尾,嘿嘿,這兩兄弟。拿去,新辦的卡,以後你的工資會按周匯入,車費月底報銷。拿好。”厲封暈暈乎乎地從別墅裡走出來,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手裡就被塞了一把銅質的鑰匙,因為握得太用力,反而感覺不到真實了。
“你真這麼輕鬆就找到了份工作了啊?”小涵特別忌妒地看著厲封,一副大爺樣嘴裡塞滿了厲封給他準備的飯菜。
厲封情緒挺高,不斷地給他夾菜,問幾句味道怎麼樣,是鹹了是淡了,會不會太辣啊種種的,兢兢業業,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去考廚師呢。
小涵這隻白老鼠一筷子一筷子償著,偶爾給點意見,等到肚子也圓了這才慢悠悠地放下筷子,一擦嘴中氣十足地說:“這工作就是為了你量身定做的!你急什麼,不是下週才去報到嗎。”
厲封嗯兩聲,挺精神得笑了笑,收拾走碗筷,回來坐在小涵的身邊,期期艾艾地說:“我第一次這麼快就找到工作。”
小涵點頭,說:“是挺奇怪的,一天兩百二呢,按月薪算就相當於一個月六千多了,現在多少人能有這種工資啊,怎麼也輪不到你啊,呃,我是說一般競爭!”
厲封也不惱,安安靜靜地聽著,偶爾皺皺眉頭,被小涵一句一句指責沒自信,追著問小時候讓誰給打擊得這麼悽慘啊……是個誰啊誰啊。
厲封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臉上訕訕的,小涵看他那樣子,噗笑了一聲出來,說:“還想什麼啊,鑰匙都給你手上了,這就是你的!就當運氣好不行嗎,你就是想太多。難道還能是騙你去拍豔照的?”說著冷不丁就去胡亂地摸厲封身上的肉。
那可真是肉乾似的好身材……沒剩下什麼好,摸過去一溜的骨頭,面板倒是挺滑的,可惜厲封掙扎得太厲害,小涵隱約中好像在他的背上摸到了很多刺手的東西,還沒回過味來,手就從他的衣服裡滑了出來。
太快了沒摸真切。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低著頭在整理衣服的厲封像是極力在維持平靜,手一直在抖,一下子站起來,邊往廚房走邊說:“呵呵,莫涵你坐,我去把你帶來的西瓜切了。你先坐。”
小涵盯著自己張開的手掌沒有回應,之後猛然回神小心翼翼地往厲封的方向看了一眼,只看到他忙碌的一個簡單不起眼的背影。
嶽維淵從嶽宅搬了出去是在見到他大哥給他找的一大排人高馬壯足足十個保姆那天,趁著他哥加班未歸……那天他下了這個艱難的決定。
爾後託朋友,也就是許途幫忙僱了一個人,正好就是上趕著湊了過去的厲封。
若問厲封是怎麼在那片犄角旮旯裡找到這則招聘廣告的,天知道。或許就該他的吧,呵,該他的。
在嶽銘章對他做了那樣的事以後,他們之間——從相遇開始,重逢註定是一場離合難料的追逐,一切只在人為,還是在人為。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