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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鐐銬,被歐陽弘修攔住。李朝謝過歐陽弘修,主動伸出雙手。

“大人的好意,李朝心領。即是聖上有命,咱們還是按規矩來,以免大人難做還落人口實。”

生滿鐵鏽的沉重鐐銬鎖住李朝瘦弱的手腕腳腕,走了兩步,鎖鏈拖在地上嘩嘩作響。李朝回頭,安撫李驍李綿。“只是去刑部的例行問話,歐陽大人會照顧我,你們不必擔心,我去去就回。”

說完,李朝頭也不回的跟跟著歐陽弘修離開。李綿看著弟弟離去,還沒從剛才的又一波打擊中回過神。別人也許沒聽到,但是她距李朝最近,把歐陽弘修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她知道這節骨眼肯定會有人落井下石,卻萬萬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是她的外祖!

禮部的柳家,正是柳芊冉的孃家。

怎麼會……

李綿捂住嘴,心已涼透。昔日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在這一刻,徹底死去。

她轉過身,眼神從未有過的清明。她用無比堅定的聲音對李驍說道:“大哥,跟我走,咱們去告御狀!”

李朝被帶往一間乾淨的刑部牢房,刑兵一家,李道安生前,沒少照顧刑部的人,再加上歐陽弘修上下打點,獄卒們多半不會為難李朝。看到少年被關押在黑漆漆的牢房中,滿頭白髮令他不甚唏噓。他也只能在其職責範圍之內,多幫幫他了。然而歐陽弘修不知道的是,看似弱小的李朝,遠比他表現出來的更要強大。

李朝盤腿坐下,一身鎧甲已經褪去,穿著寬大的囚服,坐在冰涼的地面上。他看似什麼都沒做,卻又讓人覺得他在做什麼事情,神神秘秘。周圍牢房中的犯人都在好奇地打量這個沉默的少年——應該是少年吧,看身形像,卻又沒有哪個少年擁有這樣的頭髮。他們議論紛紛,卻又沒有哪個人敢高聲。凡是被關押在那間牢房中的人,都是他們惹不起的。

李朝在思考。

許多之前沒明白的事情,在李朝的思考中,真相一點點浮出水面。父親戰功赫赫,身手不凡,平日又有李家鐵騎精銳護身,死因來得太過蹊蹺。端木德有謀反之心多年,李朝知道這樣的人最能忍,可他偏偏在這時候起兵,而且如此倉促,背後一定有什麼威脅到他或者使他實力大增的原因。李朝更趨向於後者,想到臉部被灼傷的黑衣人,李朝默默將那人記在心裡。還有端木瑜從天而降的精銳部隊,時機來的恰到好處,若說這件事中沒有他參與,打死李朝他也不會相信。還有……李朝忍住不去把事情往端木瑾身上扯,可是事實擺在眼前,容不得他忽視。畢竟,他與陸酒仙的關係可還沒好到讓對方冒險前來救援。

李朝不是笨蛋,思前想後得出最終結論,他閉上眼睛,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他現在還過弱小,經此一役,李家元氣大傷,有些事,現在還做不得。可這並不代表,李朝不會去做。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欠下他們的血債,李朝遲早要討回來!

李朝在刑部大牢一呆就是七天。七天之內,沒人前來審問,也沒人前來探望,對著冰冷的牢房牆壁,李朝心中升起幾分不妥,莫不是朝中又出什麼變故?他開始坐立難安,幾次想要透過送飯的獄卒找歐陽弘修問明情況,可怎麼也沒見著歐陽弘修,彷彿所有人都將他遺忘一般。李朝的心情愈發糟糕,甚至有逃獄的念頭。

他最終還是忍住這個念頭。

第七天的早晨,盤旋在東都上空許久的陰霾終於消散,久違的陽光透過窄小的窗欞,灑進李朝所在的牢房。這是大牢中唯一一間可以看到陽光的房間,金色的陽光灑在李朝如雪的銀髮上,身寸出金色的光。

甫一進門,端木瑜就看到沐浴在陽光中的李朝,看上去瘦弱纖細,隱約又帶有不染纖塵的仙氣,神聖的不可侵犯。難以想象,這樣的少年,會有修羅染血的殘酷與暴戾。那一夜,李朝渾身浴血的兇狠絕望,現在還時不時浮上端木瑜的心頭,令他不寒而慄。

此子猛如虎,狠如狼,不日定如蛟龍出水,勢不可擋,是以,不可留!

不可留麼,端木瑜想起昨日國師的語言,不置可否。他是掌管天下的神鳳,至高無上,翱翔四海,所有人,都將臣服在他的羽翼之下,一個小小的李朝,不足畏懼。

掌事太監尖厲的嗓音拖著長長的音調突兀響起:“皇上駕到!”端木瑜看到盤腿坐著的少年掃淨衣袖,跪在地上。銀白的髮絲靜靜垂下,遮住他的表情。“罪臣李朝,參見皇上。”少年帶著倦意的嗓音傳入耳中,彷彿從時光深處遠遠而來,聽不真切。不知怎的,端木瑜竟然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愛卿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