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他後退兩步,又聞言軟語起來:“郡王爺,他個粗人,您甭怪罪!今兒馮某自知必死,但是好歹有些話兒,馮某想問明白,說這些之前,馮某要跟您講個故事……您一定納悶,為何是我馮裳步步緊逼,為何是我這樣的宦官之後,這般沒頭沒腦的就冒出來了……”
馮裳陷入了微妙的情感糾葛當中,他又開始講他的故事了,他如何出生,父母如何慈愛,族人如何噁心,他養父多麼的好,死的多麼詭異,他是如何孝義,發誓必報此仇……
顧昭越聽越驚,萬想不到的事兒,當年老哥哥安排的小卒子,竟引來這樣的波折……
在曲橋岸邊的兩人都沒注意到,自打馮裳弄死副頭兒,那一線紅的人心頓時就散了,這些人四下看看,相互對對眼,多年合作,便相互意領神會,他們要撤……
於是,這幾人便在院子裡轉悠著找突破口,他們都沒注意到,這突破口沒找到,人卻越來越少,這顧昭府裡的暗衛多年來爬樹鑽洞,早就在暗地裡開墾出無數的根據地,這些人要藏,那是耗子都找不到的。
院子那頭,馮裳總算是嘮叨完了自己悽慘的故事,最後他看著顧昭道:“郡王爺,您說,我阿父冤不冤?”
顧昭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呆呆的看著他。
馮裳輕笑道:“反正,我也是要走了,今兒我跟您明說,定嬰那幾個老東西,如今怕是上了路沒走多遠,如今呢,一家一滴血,加上您家這寶貝兒,我馮裳的家仇,算是了結乾淨了,您別擔心,您還歲數小呢,明兒這個沒了,您再要一個也是輕易的……”
說話間,馮裳手裡的刀子便出了力,一絲鮮血從桃子脖子上流出。
顧昭心神大亂,大叫道:“別!別動手!馮裳!馮裳!害死你阿父的是我!是我!別傷他,別傷孩子……求你了,真的,那什麼……真的是我……”
馮裳的動作停了下來,呆看著顧昭,看了一會他搖搖頭笑道:“您甭騙我!當年你才多大歲數,哪有那樣的經歷,那樣的本事,此事怕是你家的老哥哥跟今上謀劃的吧?你們啊,都是聰明人,那裡管我們這樣卑賤之人的性命,我們在你們眼裡,亦不過是浮游,是蛆蟲,一腳下去碾死無數都不帶皺眉頭的……”
此人真真聰明,雖說猜的不準,卻也八九不離十了。
顧昭的語言十分急躁:“不是!不是!真是我做的……當日,當日……那什麼,記得那神石麼?就是人長在石頭裡的,記得麼?”
馮裳點點頭:“是,此事馮某想了很多年都百思不得其解,那神石,那降世錄金冊,還有那祥瑞……”
顧昭一拍手:“簡單啊!真是我做的,你那刀先放開,我慢慢與你解釋……”
馮裳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刀放開了……
顧昭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他卻沒看到,身後不遠處的假山邊上,趙淳潤揮手攆開暗衛,神色冷然,眉頭緊皺的在那裡聽著……
顧昭一邊解釋,腳下一邊細微的挪動:“那神石有什麼難做的,那法子叫燒烤燻煮法,就是在自然奇石的石面上利用石頭特別的惰性物質貼出來的圖案,然後將石用煙火燻燒,水火蒸煮,經過秘製的石頭,圖案就像天生長在石頭裡一般,根本瞧不出是後天做的……”
馮裳驚訝的點點頭:“竟有這樣的法子?”
顧昭笑道:“這有何難?還有那個祥瑞,那不過就是大海里身體比較大的龜而已……那龜學名叫……還有那金冊……”
顧昭絮絮叨叨的說起自己如何造神蹟,如何將南方的祥瑞拉入上京,如何鋪線……
馮裳越聽越驚,假山後,趙淳潤父子卻周身冰冷……
顧昭總算是將那神蹟的事情講完了,他這也算是一種發洩,多年來,就因為這事兒,他的壓力也很大,每次看到阿潤夢魘,他都內疚的要死……
馮裳在心裡將那話品了半天,震驚之餘,他還是不信:“郡王爺,您這是給旁人頂罪呢,當年您才多大?為何又要做這樣的事情?好處呢?馮某看來,得了最大好處的是耿成,是定家,你顧家不過中間而已……再者,您那時候哪裡學來的這樣的本事?馮某不信……您為何要這麼做呢?”
顧昭抹了一把臉,也罷了,既說了,就說完吧。
“為什麼?為家啊,家族,親人……還為……為阿潤。”
“阿潤?”馮裳一愣,又馬上想到了什麼,嗤笑道:“您說今上?”
“嗯,阿潤,當年我與阿潤結識的時候,他日子很苦,人這輩子總要遇到個折磨你的冤家,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