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自己太過反常——綠間這麼想。大我光顧著大輝沒有注意到他,他會不開心;高尾和大我太過親密,他也會不爽。感覺就像被螞蟻咬了一樣,雖不至於疼痛,卻禁不住難受,這滋味不好受得很。綠間抬頭夾菜,看似不經意地暼大我一眼。還是和往常一樣,大我的胃袋是個很神奇的異次元,吃得多,嘴塞得滿滿的,看起來也好似一個松鼠一樣,也不知那些大量的食物下了肚經過消化分解所獲的的能量究竟去了哪裡,讓這個人吃得多卻也保持得健美的身材。這個人,雖然年紀比他大,可吃相十足十像個孩子——
“大我,吃飯注意一點なのだよ。”綠間在心裡這樣感慨,一邊下意識伸出手抹去對方下巴上的飯粒。
——頓時飯桌上的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
當事人一怔,連忙後退了一下逃開綠間的手,然後自己用手背蹭了一把下巴,皺緊眉頭尷尬又不好意思地沉沉道了一句:“……那個,謝了。”
在高尾微妙的眼神、大輝不爽的視線中,綠間收回了手,甚是平靜地接著吃飯,可是握著筷子僵硬得捏出了青筋的手暴露了他的想法。
——他心裡早已泛起了大浪。
一望無際的海水,他墜落在水裡。烏黑的海水裡生存著僅低聲吟唱就會惑人心神的塞壬,塞壬溫柔地摟住他的脖子,將他一點點拖到海底深處,他無法掙扎——也許是不願掙扎——閉上眼睛沉醉在塞壬的體溫和歌聲裡,只從口中溢位更多的氣泡。
綠間有預感,再這樣下去,他會陷入到什麼麻煩裡去。
——而那塞壬,髮色和魚尾都是熱烈的紅。
日子早就步入了暑假,然而帝光籃球部的日常練習尚未停止。每天綠間都會在籃球館裡準時看到一黑一紅的身影的出現,然後一次又一次地one on one,打著奇怪的賭約,再接著大我懊惱的聲音就會隨著大輝得意的大笑同時響起。雖然並不是帝光中的專職教練,可是被拜託得多了,大我就開始自動地教導他們了——而多虧了他,帝光中的籃球水平有明顯的上升,綠間的三分球出手得越發順手,時機掐得越發準確。
而進步的不只是他們。
他們親眼見證著大我和大輝一對一,大我從一開始的屢戰屢敗到後來的輸贏各半,賽場上的他從一開始的魯莽到後來的冷靜,動作越發靈活,跳躍的高度也到了他們更望塵莫及的地步——那一步跳躍後,他就帶著無形的翅膀將球帶入籃筐。
——還有,大我和大輝也因此越發親密。
綠間一日日看著他們的關係變得更好,看著大輝一次次投來的得意目光,也一遍遍無視著自己的焦躁不安。他不止一次動過消除大輝的念頭,卻也一次次打消這個念頭——因為大輝,他得以看見大我更加燦爛的笑意;因為大輝,他得以看見大我越發堅定的面孔;因為大輝,他得以看見大我有了更高的追尋的目標。
——兩道光湊在一起,才是彼此最燦爛耀眼的時分。
所以,留著大輝也並不是不可以……
綠間驟然停下了投籃的動作,握緊了拳。
——可是這種不甘心,是怎麼一回事?
“喂綠間,你哥哥打籃球真的好強——”
“他才不是我哥哥なのだよ。”
“喂,喂!”
“啊?!”
被人叫了一聲,綠間才驀然驚醒。看見比他高出許多的大我彎下腰來看他,帶著疑惑,用手在他眼前揮了揮。看他終於回過神來,大我毫不掩飾自己的擔憂,“你怎麼了?你的三分球居然會投丟——”
綠間才發現原本在手裡的籃球已經滾落在籃架下了。對,那顆球出了手之後就沒有按照最完美的拋物線軌跡執行,而是偏離,然後撞在籃筐上,再掉出。
這大概是綠間不長的人生裡的第一次吧。
“今天的巨蟹座運勢很差,幸運物是紅色的樹葉,我找不到,只能找了替代品——哼,替代品果然就是比不上幸運物——而且巨蟹座和獅子座的相性向來最差,所以,你離我遠點なのだよ。”
綠間這一番話說得那麼理所當然,惹得大我火冒三丈,“喂綠間真太郎,你想打架嗎!”
“以大欺小?”
“誰以大欺小啊!搞清楚啊!明明就是你這個小欺負大啊!”
綠間扶扶眼睛,環顧四周發現大輝並沒有在場,“所以說你不和大輝一起打籃球,來煩我幹什麼?”然後他看見大我的臉色一下子不好起來,他心裡暗罵自己未免太過在意那兩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