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二人的面色都未有一絲不悅,緩緩放下了心。
“是。”蕭寒點點頭,轉身走回了房間。
“瑄兒。”裴言走近衛瑄身邊,伸手輕握住了衛瑄衣袖下的指尖。他如何不知衛瑄清晨趕來裴府所為何,多日來未能見親子一面,心中是何等的憂傷苦澀。
“老師,我們快走吧。”衛瑄張口打斷了裴言的話,他用力拉住裴言的衣袖走向遠處。
“瑄兒不用太急,現在時辰還很早。”裴言抬手擁住衛瑄的肩邊,話語十分溫柔,“我們去房間看看惜兒。”
他留在皇宮中雖無權面見皇子,然衛瑄卻時常將皇子抱到身邊,他亦能輕撫著欣兒的肌膚,可他將惜兒養在府中,又為衛瑄做什麼了,多日來仍讓他們父子相隔甚遠,終日不能見上一面。
“不。”衛瑄微微搖頭輕聲道,他剛剛下定了決心,若在動搖恐日後更難堅持下去。
六年的相別,飽含思念之苦愈加漫長,他每每憶起便異常絕望,然他必須將傷痛隱在心間,毫無雜念的決策朝中之事,成為一代明君,待他解決了內憂外患,他才能護得愛人的平安。
微弱的聲音重重擊在裴言的心底留下了一道傷痕,衛瑄愛惜孩子,又是如何忍痛不見惜兒一面。“瑄兒,我讓奶孃將惜兒抱出來好嗎?”裴言眼底有一絲濃濃的傷意,衛瑄很難出宮一次,況且他已經站在了房門外,若是不能親手抱到孩子,不知下次又要等待多久,裴言捨不得看著衛瑄辛苦熬著。
衛瑄用力握住了裴言的衣袖,他努力張開口想拒絕裴言,然喉嚨中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瑄兒,這是在裴府中不會有任何事的。”裴言輕撫著衛瑄背上的髮絲,眼中有一絲痛惜。
奶孃抱著孩子走出房門外,寶寶已睜開了亮晶晶的小眼睛,四處看著,手掌蜷曲微抬輕搭在奶孃的衣衫上。
衛瑄低頭埋在裴言懷中,雙臂緊擁裴言勁瘦的腰身,指尖稍稍用力握緊衣帶。
裴言感受到懷中之人微微激動的情緒,心間的苦痛愈加濃重幾分,他捨不得瑄兒受到一絲傷害,又怎忍心看著瑄兒痛苦,“待小皇子過了滿月,老師將惜兒送進宮好嗎?”
衛瑄抬頭看著裴言俊秀的面容,“老師,你糊塗了,若是將惜兒送進皇宮,日後惜兒就在不可能回裴府了。”他是能時時看著身邊的一雙兒子,而老師一人孤獨留在府中,必異常悽苦。衛瑄終是希望寶寶能自幼在老師身邊長大,體諒老師事事的艱辛操勞,日後為老師盡孝。
“老師平日大半時間皆留在宮中,閒暇時陪陪惜兒不是一樣嗎?”裴言只希望衛瑄能開心一些,而他亦無關緊要。但他殊不知衛瑄的欣喜,皆源於他面上的笑容,若他眼底溢滿了傷意,衛瑄更無半分喜悅的可能了。
“這又怎可能一樣。”衛瑄大聲道,若老師身體不適,惜兒尚能夜夜陪在床前細心體貼老師,而若惜兒留在宮中,老師便只能躺在床上痛苦的思念孩子。
“老師日後不可再提起此事。”衛瑄用力放下手臂,冷聲道。他上一世已經害苦了老師,更無須老師這一世在辛苦遷就他。
“答應我。”衛瑄用力握緊裴言的手腕,眼中有一絲堅決,他生怕老師趁他不經意便向父皇提及此事,而待那時他更來不及請求父皇收回成命。
“好,我答應瑄兒。”裴言溫聲道,肌膚的一絲絲痛意漸漸傳入心底,他抬手輕撫著衛瑄的指尖。
衛瑄緩緩鬆開了手,他迫切想彌補老師,給予老師他所有的一切,然他卻忘了自己的能力,空讓他們彼此陷入了痛苦之中。可就算當初他料到了一切,也同樣不捨得放棄老師的血脈。
裴言接過奶孃懷中的孩子,穩穩抱著,“瑄兒,抱抱惜兒嗎?”
衛瑄看著惜兒稚嫩的面容,眼中有一絲渴望,他緩緩伸手在觸及襁褓的那一刻,猛然放下了手臂。
裴言握住衛瑄的指節撫在了寶寶的肌膚上,他看著衛瑄眼眸間的一絲溼潤,心中猛然一顫,“瑄兒,再給老師一些時間好嗎,老師一定讓瑄兒日日見到寶寶。”
衛瑄微微搖頭,“有老師照顧寶寶,我很放心。”他們終要有一個人選擇放下,而衛瑄寧願是他自己。
“惜兒,父親很疼愛你,日後可一定記得要孝敬父親。”衛瑄輕輕握住寶寶柔柔的小手,緩緩落下了手臂,看到老師不再是孤身一人,身邊有寶寶的陪伴他便安心了。
“老師,我們走吧。”衛瑄望了一眼寶寶白皙的臉蛋,轉身遠去了。
裴言將孩子小心的抱到奶孃懷中,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