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最微小的一抔塵土都在冥土中化作死地,生機無存!這便是魔界之荒的罪孽。
他在渾渾噩噩中被神域的從神抓回了天獄,罪孽,刑期,懲罰……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該得的,親眼看著他的所有一一消散,他覺得他已不懼怕死亡,若能換的一切重來,這罪孽之身何恤!
可惜,這世上最難得的就是如果……
他就這樣渾渾噩噩的在天獄中過了幾千年,天獄沒有靈氣,因此不可能孕育出生命,神罰規則之下天罰如雨,沒有任何存在能在這樣的土地上落下生機,就像……就像當初吞噬了所有的冥土一樣。
日日面對著無休無止的死寂之地,荒卻發現他無可抑制的瘋狂思念起外面的世界了!不為什麼虛無縹緲的不甘或者自由,只是想看一看外面那草長鶯飛的傳說,摸一摸能生長出各種奇奇怪怪植物的土地,聞一聞那裡飄蕩在空氣中充滿生機的氣味,聽一聽那種喧囂了無數個時代的人聲獸語……
在這無邊死寂的天獄中,哪怕只是一根草芽他都願意傾盡所有去換取!所以,越獄這個瘋狂的計劃便在無聲無息中慢慢成型了——對於一個連逆轉陰陽都能辦到的天才來說,天獄束縛身魂的封印並不是傳說中那麼不可攻破,更重要的是當是時神域神君之位空置,留守的從神們雖然力量或許強大無匹,但是並沒有許可權更改這種封印!
也因為神君不在,沒有了力量源泉的天獄讓他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發現了一絲可以利用的漏洞——大道五十,遁去其一,天道不是完美的,三千年一次的天道流轉中,荒發現了一個可以供一縷沒有被罪孽沾染的神念鑽出去的縫隙!
——而刑獄的天罰可以消磨罪孽。
於是
於是震驚三界的天獄逃犯事件便這樣發生了,因為真正能掌控神域如觀掌紋的神君不出,竟也沒有任何一個人發現荒三進三出的秘密,神域蒙羞,遠古的長老幾近一死以謝天下。
“天獄乃三界秩序之威嚴,宵小之所伏攝,你以一己之私褻玩,荼毒甚多,如今面對本君,你還要被你的狂妄迷惑嗎?!”清冷的神音第一次帶上了威嚴,光明煌煌如同開天闢地的聲音穿越萬古親臨。
一隻毫無瑕疵的玉手伸出,朝著呆跪原地的男子狠狠一抓!
“哼……”一聲隱忍的悶哼從被五花大綁的男子身上傳來,頓時便見一個透明高大身影被從略顯瘦小的人類男子身上抽取出來!
紅膚紅髮,皮鱗如甲,高大猙獰的身形與一旁魔人的身軀一模一樣!
輕薄的意念體如煙如霧,間之於無形與有形之間,甚至連靈魂都算不上,在佈滿神威的宮殿中不過一瞬就差點被徹底壓碎!幸而有沈翷出手相護,輕輕一送,便將這個開了天獄開天闢地第一遭的魔人之念送進了他原本的身體之中。
不等意念迴歸的荒稍作適應,沈翷手尖金光一現,荒便覺得貼近手腕的某處一熱,他花費數千年方才鑽研而出的逃離天獄封印的神念,便毫無反抗之力的被意識中一個巨大的“封”字吸攝而入,如滴水進了海洋,連一個波濤都未曾興起!
神君找到了他鑽研的破綻,一指點出便定了一個新的封印重新將他拘束,想來此時整個天獄中的封印都換了新的了吧?
不僅如此,新君既立,神域有根,他就算仍然保有那一絲神念,恐怕也對於一個嚴嚴實實的天獄無可奈何了……
縱使早有預料,真到了這一天荒還是忍不住嘆息,自此天長日遠,恐怕永遠都不能再看一眼那個充滿生機的世界了。
翻身再次跪在神君面前,高大的身軀讓他找回了力量的滿足感,但依舊老老實實的對著神位之上的存在低下了頭顱,“神君大人,荒雖妄為,但絕無叛逆之心,無對神域不敬之念。過往罪孽,與天獄從神無關,荒但憑神君處置!”
沈翷沉默不語,視線卻落在一旁被無情丟棄的身體之上,披頭散髮的男子依然五花大綁,但是柔軟的身軀早已沒有了呼吸,從荒的神念離體之後便開始漸漸僵硬——
“這不是我做的,離獄之後我連一隻螞蟻都沒踩死過,我附身之前他就已經死了,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荒隨著沈翷的視線轉移,連忙解釋道。
“魂魄早已離體。”上前檢查的蒼唸對他點點頭,肯定到。
微微合上雙眼,猛地再次睜開,夾帶無窮神威的目力直直壓在荒的身上,咔嚓一聲脆響,連神殿珍貴石料鋪就的地面都被猛然下壓的身體砸到開裂——
“魔界之荒,聽宣!”
“罪人……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