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既往睡得可香,葉銳認床,翻來覆去更加睡不著了。他刻意不去看睡在地上的原豐,可思緒卻忍不住飄過去:原豐討厭自己,好像表現得越來越明顯了。
明明是自己討厭的人,反過來卻被他所討厭,這種反差讓他一時很是不適。
原豐有什麼資格討厭他呢?
任性囂張,風流成性是他以前一貫的風格,最近不知怎的,見到女子就躲,還常常顯得有些缺心眼。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
對了,他有病。之前每次自己碰到他耳後的花紋,讓他原來打心眼兒裡覺得礙眼的那個原豐的性情就會出現。更讓他心生警惕的是,對方好像能察覺他在練另一套功法。但他自從黎城再見到原豐後,就喚不出那個性情了。
不過,葉銳覺得自己更願意看到現在這個睡得人事不省、端正乖順的原豐。
但這個原豐討厭自己。開啟他的手,在他湊近時刻意避開,現在甚至明顯地表示不願意與自己同榻而眠。
連掩飾都不用了嗎?
師父在世時,越是流露出對原豐的偏愛,自己就越是不甘心,更加勤苦地練功卻並不能獲得同樣的對待。哪怕是自己開始修習那個老樵夫給的秘籍,功力日進飛快,幾乎超過大師兄的時候,師父也還是不問緣由地責罰了他,只因自己想要讓原豐吃點苦頭。他做錯了嗎?錯的明明是欺負村民的原豐!
所以他不甘心,他的目光緊緊盯著這個奪去師父關注的人,卻越來越迷惑。
當他發現原豐有兩個不同的性情後,後山裡寧肯自己受傷也要去救李珂的原豐,時不時發呆、說話也神神叨叨的原豐,被眾人落下後傻乎乎連穴道也不會自己解的原豐,一見漂亮女子就躲到自己身後的原豐,被小偷摸到卻毫無察覺的原豐,好像都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這是另一個他並不討厭,甚至常常不自覺地親近的原豐。
所以他才會忍不住叫他傻大個,懷著某種微妙惡意地對他粗暴相向。葉銳自己都沒意識到,遇見翠青蛇的時候,他原本只要點住原豐啞穴即可,可他卻下意識地選擇了更加強勢的姿態:壓住原豐,捂住他的嘴。
大概是原豐被他從湯池裡撈出來,穿著溼淋淋的浴袍卻掩不住修長雙腿的那一幕在葉銳視野裡烙得太深,他捂住原豐不讓他喊出來的時候,心跳得很快。看到原豐因為撞到自己而臉紅的時候,他也控制不住地覺得臉上燙成一片。
葉銳覺得自己變得很奇怪。
十六歲的少年,心裡想什麼,夢裡也會夢到。
第二天睡醒的原豐發現房裡已經沒人了,他有些奇怪,起身去看,剛好撞見一臉尷尬地回來的葉銳。
葉銳看見他,立馬抱著一套衣服躥到屏風後開始換。
“幹嘛呢?一大早的這麼愛乾淨,你不沒穿幾天嘛。”原豐懶懶道。
“……天太熱了。”葉銳變聲期剛結束,微啞的嗓音尚混合著男人的成熟和少年的青澀,聽得原豐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無不後悔地想,聽聲音都有感覺真是太罪惡了。自己當時怎麼沒抓著彭宇問清楚藥效持續多久再放他走。
路途在原豐的糾結中更顯漫長,他們終於回到了湖麓派。
作者有話要說: 呀~寫的含不含蓄~謝謝繼續看文的親~
連著八章沒有評論我好悲桑……給個反應嘛……要不然我跳個小蘋果給你看?
☆、疑雲微光
原豐撫過門框上栩栩如生的木雕,不由心生讚歎。僅僅兩個月的時間,方立影和裴九思就搞定了廢墟重建工作,房屋內部甚至看著比以前更加精美。袁鍾留給他們的銀錢並不少,也不知平素對他們的開支管得頗嚴的師父是從何攢下這麼多財產的。但無論何時,足夠的銀子所發揮的效力都不容小覷。
只是這雕樑畫柱再華美,沒有了那個穿著深藍長衫的威嚴身影,沒有了湖麓派昔日寧靜而不失歡樂的氛圍,誰有心思欣賞它們呢?反而更顯得廳內空蕩如許。
李珂等人還沒有回來。他們當初約定無論是否打探到訊息,都一定在今日趕回山上。如今方立影見只有原豐和葉銳回來,面上微有憂色。
他和裴九思詳細問起原豐他們所打探到的訊息,卻意料之中地失望了。湖麓派實在太小,茫茫江湖又有誰會去關注這樣一個安居一隅不涉世事的小門派掌門葬身火海之事呢?
“這一路茶館酒肆,最多有人在談及緣分劍原太桉的風流軼事時,順口提及一句湖麓派。”葉銳說著,瞪了原豐一眼, 被他這嗔怒目光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