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該來……”
喃喃著,終於還是抵不過靈臺障的侵入,葉知秋不甘不願的閉上了雙眼。
☆、173·傾其所有方舉世無雙
日升月隱;朝暉斜斜的射入鴉殺殿;帶來一縷露水混合著青草的清新味道。
林莫南伸出雙臂,舒服的伸了一個懶腰;這一覺睡得極好;他已經很久沒有睡得如此舒坦,受損的神魂,讓他每次睡下;總是極易受到外界動靜的干擾,睡不安穩;就算一夜不曾干擾;醒來時;總也是有好一段時間昏昏沉沉。
難得如此好眠,而且醒來還神清氣爽,他豈能不舒服。
嗯?
享受片刻,林莫南忽的徹底清醒,猛的坐起身,凝神入定,頓時察覺自己此時體內,真元充盈,精氣滿溢,甚至是溢位得太多了,直接填補到他受損的神魂中,這才使他睡了難得安穩的一覺。
真元充盈就不多說了,飲了那麼多靈酒,總不是白喝的,只是這溢位的精氣,從何而來?一時猜之不透,索性也就不想了,徑直又修煉了兩個時辰,直到神魂中再度傳出疲憊倦怠之感,他才氣沉丹田,自修煉中醒來。
一睜眼,卻見尹天人百無聊賴的坐在視窗處,手裡拿著長長的草枝在逗著一隻黑烏鴉玩兒。黑烏鴉本無靈智,全受他心念操控,看他這模樣,分明是自己逗自己玩兒。
這一幕,看得林莫南禁不住眼泛笑意,自軟榻上下來,不免發出輕微動靜,尹天人將草枝一扔,任黑烏鴉追著草枝飛遠,他不緊不慢的轉過身來,道:“林兄,你醒了。睡得可好?”
“許久不曾安眠若斯,多謝公子款待。”林莫南稍整理了身上的衣襟,躬身為禮。
“這軟榻是以萬年沉海木所制,沉海木補精固元,安神定驚,對林兄大有好處,日後林兄不妨多在此休憩。”尹天人熱情道。
林莫南詫異的看了軟榻一眼,黝黑的木料毫不起眼,卻想不到竟然是萬年沉海木,怪不得他這一沉睡得如此安穩,甚至連精氣都有所溢位。
“怎好奪公子之物,得享一夜安眠已足矣。”
尹天人熱情太過,他還真不好意思什麼都收,魔子不是仙胎,無條件對人好這種事,在魔門絕無可能,否則,魔門也就不是魔門了。魔子這般熱情好客,給他的東西越多,從他身上得回的就會更多。
林莫南擔心,到最後,自己會被榨成人幹。
“林兄,尹某一片赤誠,你不需如此防備於我。”尹天人有些微慍,須臾又輕笑起來,“林兄是念舊情之人,不知這葛歡又是何許風流人物?”
林莫南一怔,目光隨著他的手移向屏風一側,這才發現,葛歡的靈位被擺在几案上,前面供奉了幾盤新鮮靈果,又有一爐香,三柱香頭剛剛燃盡,只餘嫋嫋青煙,仍在繚繞不去。
“你……”
怎能亂動他人之物,然而林莫南怒氣方起,卻又消散大半,不管怎麼說,尹天人也沒破壞葛歡的靈位,反而還供奉起來,若葛歡有靈,知道自己死後多少年,居然得了堂堂魔子的供奉,還不知會多麼高興呢,想到這一點,他最後一點餘怒也散去了。
“他若風流,這世間便沒有不風流的人物了。”
想起葛歡常年一副灰頭土臉的礦工樣子,林莫南眉眼之間,不自覺的越發溫柔。就那樣的老實人,窮得都快把家當全當光了,還風流,笑掉大牙了。
“總是出色人物,才能讓林兄念念不忘,矢志不渝。”尹天人微微一笑,走過來,指尖劃過那“未亡人”三字。
葛歡出色嗎?
林莫南微微出神,若說念念不忘,也不盡然,這些年,他更多的心思仍是在於修煉,偶爾想起葛歡,也只是剎那即逝。葛歡,已化為他心湖中的一尾魚,是他的道心之基,便如他的手、腳、肉、骨、筋、皮,於身一體,不可分離,有誰會日日時時念著自己的手、腳、肉、骨、筋、皮嗎?
已是一體,何須念念不忘,縱使思念,也不過是白駒一隙。
“林兄?”
尹天人的手在他眼前連晃數下,林莫南才回神,微赧,小心翼翼的收起葛歡的靈位。
“阿歡……他道消之時,也只是小小一位築基修士,若說出色,世間勝過他的人無數,只是,於林某而言,世間卻只有這一人,曾為我傾其所有……”
這世間,唯有葛歡,於他而言舉世無雙。哪怕葛歡的傾其所有,也不如尹天人的這一張萬年沉海木軟榻對他更有用。
“若他回來了呢?”尹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