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彥昌最近著迷修仙,院中也不讓人伺候,我揮揮手讓領我們進來的小廝出去,便開門見山的與他說了今日來意。
他不信,只當我還是替他爹做說客的,不肯搭理我。
我咳嗽一聲道:“昨夜與你說我是這天上的月老,你可還記得?本君仙銜雖不甚高罷,但好歹也是天庭上仙。你若願意跟我修道,我便破例收一收你,劉公子你意下如何?”
劉彥昌哼道:“江湖術士的騙人伎倆,休想哄騙與我。”
我覺得頭疼,隨手捏個訣將他腳底升起一層雲,託至房簷請他看了一圈風景,直到雙腳落地他這才信了,連忙跪在我腳前:“弟子劉彥昌,拜見師父。”
我擺手拉他起來:“慢著,我不做你師父。天規嚴謹,原本仙術不可在凡人跟前使,現下我還要教你,這已經是大大的罪過了。你往後只叫我清引仙君,不可稱我師父,你可明白?”
他倒是個聰慧之人,趕緊點頭稱是。
此時才得清楚瞧他,中庭確有一團烏青黑氣凝結不散,想來那女子多半是妖,做的也是那採陽補陰的勾當,只是這劉彥昌不好女色,她是怎麼行的此道?我一時半刻倒是無法判斷得出。
楊戩道:“憑你也異想天開想成仙,修道一途是這麼簡單的麼。”
我一激靈,回頭看他嘴角還微動,這結結實實是他說出的話,可不是秘術傳音與我私下所說。
眉間眼底的輕視姿態,確是二郎真君應該睥睨眾生的模樣,我一時竟看的痴了,只覺突然回到了數萬年前,第一回見他時的那幅場景。
有新上天的散仙,第一次參加如來法會,見著了傳說中這位居於下界的清雅尊神,不免心動上前與他搭話。
不巧,我正好見過一次。
與我鄰居的鏡花仙,那時剛上天不久,時常來我這兒串門,一來二去看了不少仙家圖譜鴛鴦線,不知怎的就翻到了灌江口清源妙道真君的那一頁。纖纖素手白皙如天池中的細藕芽,聲音輕細如絲竹絃樂。
她隨口問我是誰,我隨口答是楊戩。
原本便是隨口的事,結果卻不甚隨意,自此她便記住了這位端方清正的戰神楊戩。
她不知從哪裡聽說如來法會邀請了我與楊戩,於是頗使了心思的磨了我多時,彼時我不知情,便沒做多想。老君也道既然玉帝不多限制,便將她一同帶了去罷。
不想在法會開始前,竟出了那樣的事。
她與楊戩搭話就罷了,頭兩句便將我賣了。
鏡花仙擋在那清源妙道真君前頭,無限嬌羞的與他道:“真君,小仙是新上天的鏡花仙,仰您許久。”
楊戩是個從不與人親近的主兒,兇惡猛獸勁敵除外。面對這種少女嬌羞的仙子自然沒第二張臉,只略略點了下頭:“嗯。”
鏡花仙倍感傷心,於是道:“清引仙君好殘忍,真君您神威傾天地,他竟捨不得為您搭一門好姻緣。”
我冷汗涔涔的抓緊老君的袖子,幾乎要暈倒。娘哎,這鏡花仙可真是什麼都敢說啊。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本事真是比那水德星君還大,我抽空扯袖子抹抹汗,感覺這西天怎麼竟這樣熱。
楊戩道:“你這資質,是怎上的天庭?還能與清引做得鄰居。如今上天的門檻竟低成這樣麼。”
鏡花仙一聽,臉上一紅轉一白,接著兩行清淚自那張雪白的面上淌下來,明亮惑人的兩隻眼睛仍舊睜著,好似兩行清露從草葉子上垂落般,寂靜無聲。
我實在看不下去,剛想要上前,被老君一扯袖子道:“哎哎哎,清引莫急,你此時出去那鏡花仙更覺難堪,不如當做不知為好。”我一想也是,便同老君繞了一圈從外側走了。
此時一想,楊戩說話原本就是這樣的,並不是刻意而為的刻薄,只是心中所想罷了。
但要說他是否打心眼裡不待見劉彥昌?這是真的,我打包票。
楊戩負手站於牆根,我粗略教了一些劉彥昌一些仙訣,都是些不痛不癢沒什麼用的本事,唯一有點用處的便是化雲了。但以他凡人資質,這輩子都不足以化一朵能載人的雲。
劉彥昌邊學邊扭頭看牆根處站著的那位清冷板正的公子,看夠了便小聲與我道:“仙君,怎的好像這位仙君特別不待見我?”
我呵呵一笑:你感覺的沒錯,他就是非常不待見你!你害他妹子遭貶,往後還要去勾引他妹子,害得他妹子被壓華山底,沒有活劈了你就算你祖上積德,你還想讓他待見你,做夢!
想歸想,可口中卻還要安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