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掐了脖子的母雞,顯然是沒有想到張文青會反駁自己,她看了看自己兒子,又去看這個變得跟以往有些不太一樣的兒媳婦,愣怔道:“什、什麼?”
張文青看著她,眼裡再沒有過去的那種畏懼和討好,只剩下滿滿的厭惡。她對自己的男人死心了,也就對這個噁心到骨子裡的蘇家沒有了一絲懼怕,提高了聲音道:“我說不可能,把工作名額讓給別人的事兒絕對不可能!別說我弟他們單位不允許,就算你們走了關係,辦成了,我也會死命攔著,絕對不會答應!”
蘇元德皺了皺眉頭,有些不同意的看著張文青,壓低了聲音帶著點警告意味道:“文青!你這是對誰說話呢,注意你的態度!這也不是別人啊,華明也是咱們親侄子……”
張文青冷笑道:“你還知道那是你侄子?你想著你侄子的時候,想過你養了十年的孩子沒有?虧小辰和童童還喊你一聲‘爸’,呸!我瞎了眼找了你這麼個男人!”
蘇老太太有些不樂意了,她在家裡雖然是她在當家做主,但她兒子可絕對不能被兒媳婦指著鼻子這樣罵,當即沉了臉色道:“張文青,你這麼做什麼!你對你當家的說什麼話呢,還有沒有規矩了,啊?!”
“規矩?什麼是規矩?你們這樣欺負人就是規矩了嗎!”張文青氣的發抖,聲音卻不肯低下半分,她要是現在軟下來她的孩子就要被這一家人欺負個徹底了。“我嫁到這個家來,自認沒有一天吃過白飯,就算是懷著小安的時候我也跟大嫂一起下地幹活,這大家都記得吧?後來去了市裡,我自己也有工資,養了小辰和童童,他們倆一個月120塊錢,也不是白白養著的……這兩個孩子命苦,你們怎麼好意思連他們最後這點東西也搶走啊,你們還是人嗎!”
張文青最後這句話,是衝著蘇大伯去的,聲音裡都帶著哭腔了。
蘇元德埋頭坐在那張小板凳上,屁股像是有千斤重,他不敢抬頭面對妻子失望憤怒的臉孔,也不敢抬頭面對老家這些他最重視的親人們吃驚質疑的模樣,他就像是一隻鴕鳥,埋頭坐在那,一言不發,蜷縮這的肩膀像是一下老了十歲,在這場爭執裡左右為難變成了夾中間最難做人的那個。
蘇大伯原本就有些理虧,要不是他弟弟之前已經鬆口,他也不敢這麼貿然提出,原本以為跟他去年騙那一萬塊錢的醫療費一樣,沒什麼太困難的,張嘴一開口就能要過來,但他沒有想到張文青反應會這麼大,一時也有些訕訕的,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張文青臉色鐵青,道:“要是你們打電話來找我,就是為了這件事的話,沒什麼好說的,我不同意!沒別的事的話,我帶著孩子們回去了……”
“慢著!”蘇老太太看了她一眼,眼睛裡閃過一絲不太明朗的情緒,但是很快就道:“這事兒是老大家做的不對,以後再說吧,你帶著孩子們難得回來一趟,留下吃頓團圓飯,別置氣了。老大也是一心為了華明,都是為人父母的,互相體諒下吧,唉。”
蘇老太太第一次偏向這個小兒媳婦,蘇元德都有些吃驚,抬頭看了老太太一眼,顯然已經有些感動了。而蘇元德被老太太這麼一說,感覺自己受了奚落,一時忍不住想要反駁,但被老太太打斷了,又呵斥了幾句,老太太聲音不大,但是這麼多年在蘇家當家做主慣了,又有蘇老爺子撐腰,沒人敢反抗,蘇大伯也就歇了那點心思,不甘不願地閉上了嘴巴。
蘇老太太打的如意算盤,她覺得大兒子提了工作的事,既然張文青不肯答應,她又適時出面給張文青“做主”公道了一回,也算是給了這個小兒媳婦一個面子,那麼等吃完飯她再跟張文青說要把雙胞胎的名字挪到老家的戶口本上來,張文青就沒有理由拒絕了。
等到半年之後化工廠建起來,一拆遷補償,按人頭一個人能分40平米的房子,這兩個孩子可就是足足80平米呢!
蘇老太太想到的,張文青顯然也想到了,她知道老太太打的是拆遷房的主意,因此對剛才老人出聲幫她的事兒沒有一絲感動。這家人算的太精明,步步算計著她,把她心裡最後那點留戀和念想消磨的一乾二淨!
張文青還想要走,這回沒等她開口說話,堂屋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跑進來兩個氣喘吁吁的小孩,正是一路趕著跑來先告狀的蘇辰和蘇童。
蘇童頭上的小辮子被扯開還沒來得及整理,臉上掛著眼淚,一路上沒哭見了張文青反倒是委屈起來,撲到她懷裡道:“媽,他們欺負我,海濤哥哥帶著好多人來打我們,還拽我的辮子,嗚……”
張文青原本就在氣頭上,看到自己孩子被欺負了,那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