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成功往事,幫廚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安慰郭小鐵,她一時衝動之後頭腦也有點冷靜下來,狠話是說出去了,但真的要走,心裡怎麼感覺有點灰溜溜的呢?
其他人都圍在郭小鐵身邊,她這時候看到一個新來的女服務員,拿著幾杯冰塊走過去,大概二十五六歲,表情很冷漠,有一種遺世而獨立的美。
“誒,你是新來的吧,你叫什麼?”郭小鐵抬一抬下巴問,她翹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被一群幫廚簇擁著,活像一個女老大。
“她叫阿爽,是來勤工儉學的。”一個幫廚快嘴說。
“喂新來的,小鐵姐是我們未來老闆,你也來出出主意。”另一個切配工吆喝著她。
“別擺老員工的譜,你也沒早來幾天,”郭小鐵說,看向阿爽,“我說的這件事,你在旁邊也聽到了吧,我覺得有點不對勁,是不是有點衝動了?”
那個阿爽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冷冷地丟擲一句:“郭小鐵嗎,果然一根筋沒什麼頭腦。”
眾人一時間靜了下來,幾個廚工回頭看她,她個子高挑,白皙的瓜子臉,烏黑的頭髮緊緊貼著頭皮紮成了高馬尾,額頭異常光潔,丹鳳眼明亮有神,鼻樑很高,下巴很尖,臉上有一種掩飾不住的傲氣,說得通俗一點就是看上去不太好惹。
這半路殺出來的貨是來勤工儉學的服務生?這麼有模特範兒,乾點什麼不比打工強?郭小鐵端詳了一下,有點不相信,別人說她一根筋,她倒也不生氣,事實嘛。她很大度地說:“那你說說,怎麼才叫不一根筋,怎麼才叫有頭腦,我們這裡很自由的,可以隨便發表意見。”
阿爽並不在意眾人的目光,她拿著冰塊想離開,旁人都衝她翻白眼,郭小鐵叫住了她:“不要走嘛,放心啦我不是那種給人穿小鞋的人,可你說我沒頭腦,總得說出個道道來吧。”
阿爽偏過臉,高馬尾一甩,冷冰冰地反問:“郭小鐵,你就這麼走了,該不會是因為做不出那道文化宴?”
“這個嘛,不管怎麼樣,我是自己提出走人的,不是他們炒的我,雖然我很捨不得那些學生,但也沒辦法。”郭小鐵裝作信心滿滿地說。
“不一定,要是他們說郭小鐵是因為害怕接受挑戰,臨陣脫逃呢?”阿爽一挑眉毛,冷冷地繼續反問。
郭小鐵一愣,思量著說:“讓他們去說吧,我這一走……哎,勞主任和快大媽還真有可能到處詆譭我,其實也無所謂啦,雖然總是有點不甘心……那你說,我怎麼做才是聰明的辦法?別跟我說是去翻書找古詩詞,我可沒那份閒心。”
阿爽嘴角微微一揚:“你在學生食堂工作,任務又是為了學校,這種事情怎麼不應該去發動全校同學,來幫你出主意?”
“對呀,”郭小鐵啪地一拍腿,腦筋總算轉過來了,她瞪著大眼睛說,“沒錯,我怎麼沒想到呢,勞主任把爛山芋丟給我,我怎麼沒想到再丟還給他,這樣不管我走不走人都不是因為臨陣脫逃了。”
好啊,討厭的勞主任,明天找他去,叫他在大喇叭裡跟全校同學說,到時候他們想出來古詩詞,自己負責做菜,絕對不會丟面子。郭小鐵這麼想著,剛才心裡堵得慌的感覺全然消失,她抬頭綻開笑臉,跟阿爽說:“你的辦法好,我果然是一根筋沒頭腦,沒想到這一點,謝謝你啦。”
阿爽沒言語,一轉身,高馬尾晃來晃去,她做其他事情去了。兩個幫廚有點看不慣,一方面也是因為被這新來的女服務員搶了風頭,紛紛說她如何傲氣,如何目中無人,以為自己有幾分姿色就看不起人等等。郭小鐵很瀟灑地一揮手:“不要這樣說人家嘛,她很有個性。”
這時候快大媽打電話來問郭小鐵為什麼曠工,她說:“做文化宴找資料重要,還是做肉包子重要?”快大媽暫時也不好得罪她,簡單批評了幾句,叫她明天就拿出方案來,郭小鐵敷衍著過去,心說,哼,明天?要我自己想呀,明年都不一定想得出來。
晚飯之前,飯店的服務員換班了。
一頭短髮,戴著黑框眼鏡,穿著小格子外套的郭倩如挎著小包,從公交車上下來回去吃飯。她下車後一抬眼,看到面前穿著一身白色西裝西褲的人,她的臉色立刻就變青了,目瞪口呆地脫口而出:“阿爽!”
阿爽個子高一些,垂著丹鳳眼,沒什麼表情地看著她,公交車開走,兩人在站臺面對面站立,就像是一塊冰和一根木頭似的看著彼此。郭倩如頗有些不自在,東看西看的,低下頭去一副很心虛的樣子,拔腿想走,手腕被她一把拉住。
“梁小姐,這裡是大庭廣眾,不要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