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的宮人對此習以為常，畢竟善大篆的趙高奉嬴政命教胡亥書，後又教胡亥律法，是胡亥的老師，他來找十八公子自然是很正常的。

趙高剛進了內殿，對上胡亥一雙明亮的眼睛後，就條件反射的頭皮一麻，在心裡仰天長嘆，我真是上輩子欠了他的，這輩子就只得了個做牛做馬的命！不過這在心裡想想就行了，趙高現在還真的不敢犯上，再有現在也不是想這件思極悲從中來之事的時候——

趙高剛張了張嘴，人十八公子就開口了：“今日又有人彈劾你了？”

趙高一番話就堵在了嗓子眼，那叫一個難受：“……可不是。”

胡亥，又稱再度換個身份還來到公元前的顧青真心實意的說：“你真讓人羨慕啊，趙大人。”

趙高嘴角抽了抽：“公子這話何解？”

十八公子拉長了調子說：“#不被嫉妒的就是庸才#，而趙大人你接二連三的被人嫉妒，難道還讓人羨慕嗎？”

趙高：“……”他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不過，事情要是這麼簡單就好了，趙高往前湊近了想要和十八公子密語，十八公子挑了挑眉，一副“別傻了，這麼做更讓人懷疑”的神情，趙高也是被調教過來了，當下就制住了原本的動作，正襟危坐道：“在下臣的記憶裡，大公子名下的謀臣裡並沒有這號人物。”

“對此我該說你認為自己記憶超群真是不謙虛呢？還是該提醒你，一個人在死後十有八九會缺失記憶，更別提像趙大人你這樣下過十八層地獄的——你有下過十八層地獄的，對吧？你千萬別說你沒有，因為如果你沒有的話，那我就會很不爽——”剩餘的話也不用顧青再說了，趙高自動腦補全了，他想給自己辯解兩句吧，原本還似乎餘怒未消的十八公子下一刻就笑成了一朵花，“你不會信了吧？”

趙高沒反應過來：“？”

“我是說我說的人在死後十有八九會缺失生前記憶這件事，我只死過一回，又不是死了十回，怎麼會知道呢，你說是吧趙大人？”

趙大人：“……”

十八公子話還沒有說完呢：“哦，關於‘十有八九’這個成語，你知道它是什麼意思吧，不知道的話，我可以把我的《成語詞典》借給你翻閱，千萬別和我客氣。”

——

十有八九這個詞呢，在正經歷史上原本該出自唐代，而唐代距離現在還有數百年呢，同樣的源源不斷的成語或俗語也都是在以後才會出典故，有出處，而很多放在秦朝都沒辦法解釋。唔，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麼少時的胡亥會被譏笑成小結巴了，畢竟在說一個成語或俗語前都得過一遍它的意思和來處——即便顧青有一個超級恢弘的思維宮殿，但那也不是為了裝這些而建造的——這也就導致了磕磕絆絆了，聽起來有點小虐…呢。不過往好的方面說，這四年來顧青成語積累的不錯，還著書了呢。

趙高：“……”所以說這就是有人向他打聽有口疾的十八公子喜好時，他就靜靜看著不說話的原因啊。

“題外話說完了，讓我們來說正事吧，所以說你現在懷疑這名在你的記憶裡並不存在的謀士，和我們有一樣的來歷，是嗎？”出生於公元前230年，現年九歲的十八公子似‘少年老成’的說著。

一說到正事，趙高立馬就精神一凜，“正是。”

“這樣。”顧青輕飄飄的回了這麼一個詞，好像並不怎麼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但下一刻他就丟下一顆深水魚雷，“說起來，你知道父王的後宮裡也有這麼…的女人嗎？”中間停頓的似乎是不怎麼好形容，但實際上呢，成語不好亂用啊，不過這麼含糊不清的反而更表達了十八公子想表達的意思，看趙高吃驚再吃驚的表情就知道了。

趙高：“……”他不知道啊！

顧青微微嘆氣：“你侍奉父王可不盡心啊，趙大人，難道死過一回就讓你連本職工作都做不好了嗎？拿出你當年逼我自殺，又指鹿為馬的氣魄來，我其實還是很看好你的。我是說真的，一點反諷的意思都沒有。當然，這句話信不信就在你了。”看，他多麼的善解人意。

趙高說信不是，說不信更不是，他乾脆的直言道：“公子，這是變數，需不需要下臣在變數生出更大的變數前將他們掐滅？”

“然後你再逼我自殺一回？”

趙高這下真有些小惶恐了，到底這幾年來被死而復生後變得神秘莫測的十八公子給治服帖了，形容一下呢就是上輩子他敢在十八公子面前指鹿為馬，現在是輪到十八公子指鹿為馬，他跟著睜眼說瞎話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