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沉吟,她這才俏紅著一張臉,極力地壓低嗓音嗓音,小心翼翼地悶聲說道:“蘭姐姐……”
慕幽蘭挑眉:“嗯?”
蕭玄芝蚊子哼哼:“就是……那個……我……我何時能……那個……出師啊……你總不能……總不能老是在那裡……那個……教我罷?我也……想……那個……就是……”
慕幽蘭撲哧一笑,忍俊不禁。旋即轉面掃她一眼,哼聲道:“哼哼~~你且給我等著罷!~~”
說完,甩開蕭玄芝的手,打馬而回。
只留下蕭玄芝在那裡紅著一張猴子腚似的臉,嗚嗚嚶嚶、泫然欲泣地風中凌亂著。
來到軍中主帳,一行人便進入了高度緊張的戰備狀態。
慕幽蘭雖以皇后之尊掛帥,但軍中之事的決定權卻是掌握在六品貴人蕭玄芝的手上的。
來到軍中,蕭玄芝有時在帳中就著沙盤推沙演練、運籌帷幄,有時竟還不顧危險,率領一班斥候,同邀月、憐星一起,去敵前刺探軍情。
如此便過了月餘。
一天下午,蕭玄芝、邀月、憐星率領一班人馬溜到山上,舉著望遠鏡向敵方城壕中看去。
忽聞山中轟然巨響,一行人不禁被嚇得渾身一凜,竟以為是神明發威了。
蕭玄芝慌忙著令兩人前去檢視,片刻之後,他們前來回稟,竟是山中隱居的幾個道士在那裡煉丹煉炸了爐子,如今,他們已盡數被炸死了。
蕭玄芝不禁付之一哂:“長生不老,豈不是執妄是甚麼?與其一心尋求長生之道,委實不如在活著的時候盡樂盡歡,到時候,豈不就是死而無憾了麼?——更倒黴的便是如此這般了,長生之道沒有尋得,人卻先已死了。”
嘆息一聲,蕭玄芝又不禁在心裡暗自嘆道:“長生之道麼?……唉……我又有甚臉面去笑話人家啊?……
我豈不也是在這裡執著於神仙之道,想要百年之後得道成仙麼?……唉、委實不如及時行樂、盡一世之歡啊……”
如此想著,蕭玄芝在心下里暗暗地打定了主意。
倘這一戰功成,便與慕幽蘭攜手歸隱山林,去當那真真正正的閒雲野鶴,就此不再過問世事。
忽然,蕭玄芝的腦海中閃過一絲念頭,當下不禁心中一凜,慌慌然地顫抖著聲音,向指派前去打探的其中一名斥候訥訥問詢:“等等!……你……你方才說……他們煉丹,炸了爐子,死了?……”
那斥候點了點頭,躬身道:“回蕭副將的話,便是如此。”
蕭玄芝目光一凝,撫掌道:“快帶我去!”
說完,對邀月和憐星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地交換了一個眼色。
一時間,邀月和憐星似有不解,但也還是在蕭玄芝的身後跟著,一邊走、一邊細細地思索著。
忽然,邀月渾身一凜,想到了甚麼似的,不禁雙掌一拍,失聲道:“蕭蕭!你難道要——”
蕭玄芝半回著身子,微微斂眸,對邀月狡黠一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憐星仍舊不解,轉面向邀月問道:“邀月姐姐,蕭蕭她這是?……”
邀月諱莫如深地抿唇一笑,輕聲說道:“好星兒,你且等著看罷。”
來到那道觀,蕭玄芝屏退左右,把閒雜人等都支去附近守護,還暗中派了邀月在那裡不動聲色地盯著他們,然後,便與憐星一起仔仔細細地檢視起了那些煉丹道士的屍體。
這道觀裡住了六名道士,全部都是男子。看模樣還都是四五十歲的年紀。
院中的銅製煉丹爐炸得粉碎、焦黑,冒著陣陣青煙、散發著陣陣焦臭難聞的氣味,使人直欲作嘔。
而那六名道士,便是圍著煉丹爐橫橫豎豎地死了一圈,其中一個竟然還被炸斷了一隻胳膊,半邊身子焦黑難看,絲毫沒了人的形狀。
想必,他是被這煉丹爐爆炸的衝擊給震飛出去的。
蕭玄芝與憐星兩人都是膽大之人,是以並不害怕這般血肉模糊的地獄慘狀。
蕭玄芝蹲在地上,仔仔細細地檢視著那名被炸斷了胳膊的道士。
片刻過後,方才抬起頭來,對憐星說道:“憐星姐姐,想不到,這小小一個煉丹爐爆炸的衝擊,竟然能夠一下子便把他們六人都給殺了……”
然後,她便壓低聲音,微微低眉,緩聲說道,“若是能夠為我所用……大軍破陣,便指日可待了……”
憐星這才方有知覺,心中一凜,低聲問道:“蕭蕭,那你……有何打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