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必定是痛極了才會這樣,他面色凝重的審視著蘇凌景,語氣是少有的低沉:“逸之,你究竟還瞞著我什麼?”
那樣深沉的目光彷彿能洞察一切,蘇凌景不敢與之對視,只看向窗外轉移了話題:“雪停了吧?”
子恪見他一副不欲詳談的樣子,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來,只得作罷,他順著蘇凌景道:“出去看看?”
大雪下了一夜,門前早已積了厚厚一層白雪,足能沒膝,阿桓已將積雪掃出了一條小路,見他們出來遞了件雪貂斗篷給子恪,子恪將斗篷搭在蘇凌景身上,推著他往林間深處走去,晨間清潤的空氣凝著雪的氣息,格外沁人心脾。子恪深吸了口氣,語氣盡量輕鬆道:“偷得浮生半日閒,想不到這晨間的雪景竟這樣清麗脫俗,還真是託了逸之的福。”
蘇凌景極目望去,山林間只餘了未覆上雪的棕色枝椏,其餘便是一色的白,皚皚如同望不到盡頭的路,萬里蒼茫。天是空明的藍,極乾淨而純粹,這樣安靜地幾乎像化外仙境的地方,只剩了他們兩個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就這樣一直走著。
耳畔清晰地傳來踏雪而過窸窣的聲響,一行腳印間夾著車輪碾過的印記,在身後亦步亦趨、延綿蜿蜒。
蘇凌景望著延綿無盡的皚皚白雪,有些恍然,覺得這風雪初霽的冬日清晨沒有一點清冷的意味,反倒叫人覺得溫暖,或許是子恪的雪貂的緣故,這溫暖的直教人要墜入夢境。
走了一會子恪便停住了,雪積得太厚,再過去有些困難,子恪低頭想問蘇凌景還要往前嗎,卻發現面前的人已經睡著了。
蘇凌景的睡顏寧和安詳,雖然容顏清瘦,卻無損其半分風儀,子恪停在那裡有些怔仲,想到方才驚怒的語氣,更多的是不安。
是不安。
少年時,蘇凌景是他除父皇外最敬重的人,後來他與他亦師亦友,如今,他是這個世上最懂他的人,若是他不在了……
若是他不在了,他不敢去想。
咔嚓,遠處的枝椏不堪重負折斷了,簌簌積雪落地,驚起林間飛鳥。子恪從思緒中驚醒,看了一眼熟睡的蘇凌景,微微一笑,推著他往回走去。
回了竹屋子恪招來阿桓,吩咐他備好馬車即刻回宮,阿桓看了眼沒膝深的雪,有些擔憂路不好走,剛想開口勸,便被子恪一個眼神掃了回去。
子恪看了眼屋外的深雪,他自然知道這雪天的路並不好走,可是,看逸之的情形,他一定還瞞著他很多事情,只怪自己的醫術只懂些皮毛,否則也不會這樣束手無策,這樣束手無策、無能為力的感覺真是不好,子恪心想,必須儘快回宮,找天下最好的大夫給他診治,否則,等他醒過來,依著他的脾氣,大概又會像今早一樣趕他走吧。
想到早上的爭吵,子恪忽然有些好笑,學他小時候發脾氣摔杯子麼?逸之從來不是這樣喜怒形於色的人,真正生氣的時候只會不發一語,會讓他動手摔杯盞的,大概是有必須趕他離開的原因罷。
不想竟是這個。
逸之,這些年你究竟發生了什麼?
寅時,寂靜的官道上一輛馬車飛馳而過,車輪碾過厚厚的積雪,如來時一樣悄然無聲。
馬車內,鎏金嵌銅的暖爐燃著炭火,徐徐溢位的熱氣將車內隔出一方溫暖的天地,子恪靠在矮几旁翻著一本醫書,另一側的蘇凌景枕著織錦絲被仍在安睡。
一室的靜謐。
馬車駛過一處積雪的低窪,車輪打滑使得車身震動了一下,子恪放下書,蹙了蹙眉望向另一側安睡的蘇凌景,卻見他不知何時已經醒了,清明的眸子裡沒有半分睡意,正安靜地看著他。
蘇凌景只環顧了四周便知所處的環境,他開口平靜的問道:“是回宮嗎?”
語氣裡聽不出半分的不滿或是怒意。
子恪有些意外蘇凌景的平靜,答道:“是。”似乎是怕蘇凌景要回去,接著補充道:“還有半個時辰便要到了。”
他的住處離盛京少也有百餘里的路,還有半個時辰,看來是走了多半的路程了。
卻不料蘇凌景只簡單道:“也好。”
子恪有些摸不準蘇凌景的想法,不過見他沒有反對,暗舒了口氣,問道:“睡了半日餓了麼?車內備了些點心。”
他親自將點心拿出來放到蘇凌景面前,又斟了杯清茶放到他手邊,溫柔細緻的完全沒有一點一國之君的樣子。
蘇凌景笑了笑:“子恪,我不是小孩子。”隔了會兒像是想起什麼,蘇凌景又道:“子恪,我方才做了個夢,是關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