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涵林抓住少年伸過來的手,臉色難看,說話毫不留情:“你這又是什麼教養?惡意嘲諷恥笑他人?這就是你爸媽教的嗎?!”
漸漸有路人圍了過來,連吹糖人的老爺爺也停下了動作。
少年面色鐵青,又窘迫又憤怒,竟狠狠甩開李涵林的手,揮拳欲反擊。李涵林意欲向後避開,卻被身後的大眼擋住,躲閃不及,少年一拳竟直接打在他肚子上。
媽蛋!這小子是練過的!
拳頭硬的要命,出拳還這麼快。李涵林這下是真怒了,覺得一定得給這混小子一個教訓。他也是練過的好嗎!
然而他尚未站定,不知何時閃至少年身後的紅姆一腳踢出,不偏不倚,正中膝蓋彎。少年還沒看清紅姆動作,便“噗通”一聲跪了下去,恰好跪在李涵林身前。
少年氣的面孔都扭曲了,只覺得紅姆在羞辱他,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然而紅姆只想揍他,並無其他意思,在她的認知裡,下跪只是一個動作,並沒有所謂的尊卑之別。
熊娃得了紅姆指令,立馬撲上來,呼著拳頭往少年臉上揍。少年暴怒,翻身壓制熊娃回擊,兩人很快扭成一團。
李涵林哪還顧得了那麼多,趕緊上去拉開兩人。少年明顯是練過的,一拳一拳地往熊娃身上脆弱的地方招呼。熊娃痛的冷汗直流,卻一聲不吭,只管揮舞拳頭。他打架毫無章法,無奈力氣大,把少年打的哇哇大叫。
李涵林被誤傷了好幾下子,終於拉開兩人。
熊娃腹部捱了數下,疼得直不起腰來。少年臉上又紅又腫,皆是熊娃的傑作。李涵林趕緊去扶熊娃,察看他的傷勢。
看熱鬧的路人見好戲結束,紛紛散去。少年見只剩自己一人,頓時好不委屈,隨即四處張望,想找個認識的。這一看,倒真讓他碰見了。
“爸爸!”少年揮著手大喊。
昆澍在軍營呆了足足兩個月沒回過家,直到今天,接替的人——黑巖總算回來了。昆澍連軍服都來不及換,只想趕緊回家。兩個月不見,不知道他那混賬兒子能折騰出什麼花樣來。
不料,他連家門口都還沒踏進去,就在大街上看見了他兒子,穿個生怕別人看不著他的大紅衫,頂著張豬頭臉。
昆澍快步走過去,見他那模樣,既想把他摟在懷裡呵護一番又想掄起拳頭恨揍一頓。
“昆羊!怎麼回事?”昆澍拉下臉來特別能唬人。
名喚昆羊的少年習慣性地縮起腦袋,隨即想到自己也是有靠山的人,立馬又把腦袋伸出來,惡狠狠地告狀:“他們打我!”
昆澍看向李涵林一行人,一個年輕男人跟三個小孩。那幾個小孩雖然衣著整潔,看模樣卻也不是富貴人家,想來自己兒子又仗勢欺人了。
李涵林正半蹲在地上看熊娃的傷,聽到這話“蹭”地一下就站起來了。大眼似乎怕兩個大的要打架,湊到李涵林身邊拉住他的衣襬。眼前的男人高大強壯,肯定打不倒他的。
“…不是我們先動手的,”大眼試圖解釋,“是他先罵熊娃,還打了……”
大眼最後兩個字說的很模糊,李涵林沒聽清。不過昆澍就不一樣了,身為特別訓練過的戰士,他的感官更敏銳些。
“媽。。。媽?”昆澍眼神飄向對方唯一的大人。
大眼臉色漲得通紅。李涵林低頭看向大眼,內心百感交集。誰來告訴他“媽媽”是哪兒來的?!
昆澍沒有在這一點上糾結太久,而是認真說道:“昆羊頑劣,是我管教不周。”
李涵林見對方認錯態度值得表揚,怒火也消了些:“畢竟紅姆和熊娃也是魯莽了些,讓小孩子互相道個歉,這是就算完了,怎麼樣?”
昆澍自然是點頭答應。這人的態度雖然絲毫談不上溫和,但也字字有理,沒有得理不饒人。這樣的解決方法再簡單不過。
“昆羊,道歉。”昆澍把兒子推上前去。
昆羊哪肯乖乖道歉,各種鬧騰,在昆澍的威逼利誘下終於不甘心地說道:“但是他那個黑黑的東西要借我玩玩。”昆羊伸手指向大眼。
“這不是用來玩的。”李涵林說道,“你如果態度誠懇,我就借你看看。”
昆羊總算收斂了一下狂傲的態度,認真鞠了個躬,又誠懇地表明瞭過錯。李涵林見他動作熟練,言語流暢,不由得看了昆澍一眼。這是慣犯了吧?!
昆羊道歉完後,也不急著讓紅姆和熊娃道歉,反而眼巴巴地看著李涵林。李涵林只好讓大眼閉上眼睛,把墨鏡給了昆羊瞧個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