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靜靜地看了一會緊閉的房門之後也離開了。
這是帝后二人多年的第一次爭吵且不歡而散,武媚娘知道昔日恩愛從今往後就只剩下相敬如冰了,不過她再也不需要如同當年一樣委屈求全了,這一次,她是安安穩穩站著從這裡離開的。
南苑有一座破敗的宮殿,年久失修,房簷上佈滿了青苔,院子裡雜草叢生,彷彿連空氣中都隔離出一種歲月腐朽的味道。房間裡積著厚厚的一層灰,桌椅板凳倒是完好無損,只是漆面退了色,房間裡也是空蕩蕩的。
別看偌大的皇宮金碧輝煌,但是一些偏僻的院落或許很多年都不會有人涉足。司馬奕沒想到他還能再一次體會這種廢太子的待遇,不過他還是安慰自己,所幸他的身份不會讓他和那些江洋大盜關在一處,只是比起從前落魄了許多而已。
他到這裡也不知有多少日子了,宮外面重重把守半點訊息都流不進來,司馬奕只能每日看似平靜實則心焦的等著事情的發展。這種度日如年的生活他沒過太久就等來了一位訪客。
上官婉兒走進來的時候還不忘打量周圍的環境,越是觀察眼神越是複雜,即便是她在掖庭為奴的時候,這環境也比這裡強太多,殿下千金之軀……
“殿下,您這些日子…過得如何”
“尚可”
司馬奕其實很真心實意的回答,但是看到上官婉兒憐惜的表情,原本想要解釋的話又咽了回去,總歸別人是不會懂。
對於這位的到來,司馬奕很是平靜,因為早有預料。
“殿下——”
上官婉兒靜靜地看了司馬奕一會兒才開口。
“這次來,婉兒是來傳達娘娘的旨意的”
“娘娘說,只要您願意將東西交出來,您就不必再待著這裡了”
“但是孤也不再是太子,只能在她手下苟且偷生了嗎?”
司馬奕聽完,臉上露出冷冷地笑意。
“殿下!!!”
上官婉兒臉色焦急。
“殿下何必自誤,娘娘畢竟是您的親身母親,即便您以後不是太子了,也會是尊貴的王爺身份,親身的母子何必爭鋒相對,有些事娘娘她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殿下您應當多體諒才是!”
“呵呵……”
司馬奕定定地看了一下上官婉兒,突然低聲的笑了,似乎發覺了什麼有趣的東西。
“孤為何今日才發現婉兒姑娘原來是這麼好的說客,讓孤彷彿覺得不能體諒母后倒是一種罪過了,不過孤倒是有些好奇,這東西究竟是你想要,還是母后想要呢?”
“殿下這是何意?”
上官婉兒衣袖裡的雙手瞬間緊握,一臉茫然無措的表情,若非司馬奕早有所得,恐怕也會被欺瞞過去,果真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會撒謊。
“婉兒姑娘不愧是母后身邊一等一的紅人,這玩弄人心的本事當真是絲毫不遜色於母后,不過,既然孤已經明白了過來,這東西孤是不會交給你的”
司馬奕的語氣裡充滿著嘲弄的意味,那樣東西也是他在探查先太子之死偶然得到的,卻沒想到引來了武氏的目光,現在竟然還有人盯上了這樣東西。
當年王皇后和蕭淑妃在與武氏的宮廷鬥爭中失敗,被廢為庶人之後,囚禁在後宮的一所密室之中。密室四面高牆,沒有門窗,只在一扇小門上開了一個很小的孔,以通食器。門外有武氏派去的人嚴密看守著。二人困在裡面,晝夜不見日月,終日只能以淚洗面,互訴悲苦。
在被囚禁的日子裡,她們寫下歷數武氏罪狀的血書,費盡千辛萬苦將血書送了出去,期望能送到李治面前,但是訊息走露,二人沒有能等到李治的特赦召見,反而等來了武氏的酷刑。武氏這麼多年以來一直追查血書的去向,卻不料輾轉到了司馬奕的手上。
司馬奕幾番深思熟慮之後,還是最終放棄了將血書公諸人前的決定,不僅是因為母子親緣,更重要的是他不認為這封血書能夠動搖武氏的地位權柄,最多能在史書上多增添一筆心狠手辣的評價而已。王皇后和蕭淑妃之事早就成了當年的歷史,再揭出來只會引起人心動盪,司馬奕想武氏多年未曾放棄查探血書下落只怕就是不想讓這件東西落在心懷叵測之人手中,有些事情她既然敢做,就不會畏懼人言。
東宮一事最初的□□就是明崇儼一案,而他自認為將所有的線索都毀的一乾二淨,司馬奕想不通為什麼武氏會篤定是自己下的手。又或者是武氏想以此為藉口對東宮發難,引出私藏兵胄一事,這其中上官婉兒又扮演了怎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