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交流時,他的心就像掉進深深的海底,只顧著擔憂邵宗嚴會不會把他要逃跑的事告訴魏凌,能維持住表面的平靜就已經用盡全身力氣了。
他攥緊拳頭狠狠朝床上錘了一記,卻不巧捶到了魏凌的小腿骨上,砸得那條腿都彈起來了一下。這下子他可顧不上報怨遊戲了,揉著手擔憂地問客服:“我會不會把他打醒過來?你那一下夠不夠給力,萬一咱們走了以後他醒了怎麼辦?”
邵宗嚴拿過他的手推宮過血,安慰地笑道:“我下手有分寸,他沒那麼容易醒過來。你若不放心,我還可以加一重保險。”
他去鎖上了套房裡所有窗戶,只留了陽臺那一扇,回來後便從包裡翻出一枚形如螺殼、顏色和質地都像土塊的東西擱到床頭櫃上,含笑介紹道:“這是我宗門三代祖師研究出來的海棠香,起效快效果佳,只要點上這麼一小塊就足夠讓他幾天下不了床了。”
點火之前,他先叫唐虞抱著魚缸去窗臺上等他,自己撕了一塊布,打溼了覆在口鼻上做防護,這才劃亮一枚火柴,遠遠捏著火柴柄湊到了香上。
那塊海棠香見火就著,很快冒出縷縷輕煙。火剛接觸到香尖兒的時候邵宗嚴便轉身往外跑,待到第一縷輕煙升起,他已經站在陽臺上,背身推上窗扇,叫唐虞幫他拿幾個盆栽過來擋窗。
客戶神色複雜地看著窗內,邊遞花盆邊問:“你點的不會是毒藥吧?魏凌他要死了?他折騰了我這麼久,這麼容易就……死了?”
邵宗嚴堵好窗子,把溼布扯下來裝進揹包裡,回身讓客戶伏在自己身上,低聲解釋道:“不是殺人的,只是讓他睡一覺而已。這香是我派虛和祖師煉甜夢香時誤混了陽臺盡歡散而成的,號稱‘海棠酣夢何須伴,一夕煙雨潤無聲’,可於夢中會見心愛之人,共享人間至樂,不到元陽盡洩是不會醒來的。”
“元陽盡洩?”唐虞眼中的迷茫瞬間換成了驚恐。明明客服小哥說的都不是人話,他怎麼硬是聽出其中蘊含著某種可怕的東西呢?
邵宗嚴微微一笑,掏出傘繩繞過他的腰和大腿,把人緊緊捆在身上,然後托起魚缸,腳尖輕點,便踏著陽臺輕飄飄落到了樓頂上。
小樓四周都有人巡邏,樓下佈置了許多射燈,照得整片島嶼明亮如晝。但一般人巡邏時都不會特地注意頭頂,邵宗嚴站在樓頂無數燈光交匯之處,竟也始終沒人抬頭看他們一眼。
他截斷一條七股傘繩權當長鞭,用力甩到高大的棕櫚樹上,借力一扯,身子便像紙鳶一樣輕飄飄劃過天空。即將撞到樹身之前,他便伸出腳來輕輕一踢,抵消蕩過來時的力道,腳尖點在樹皮外堅硬的葉鞘上,再度揮繩,把自己拉到更遠的一顆樹上。
唐虞從頭到尾都咬著自己的手掌,生怕不小心叫出聲來,等到三人終於落地,他的手也咬出了深深一個血印,被咬住的那塊肉都發白了。
幸好客服大俠沒把他解下來,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站住。
離開別墅所在的巨巖,再繞過一片椰樹和棕櫚樹叢,他們終於踏上了相距大陸最近的那片海灘。海灘上的腳印很快就會被水沖走,所以他也沒刻意運功,而是以儘量節省體力的方式走入了夜晚冰冷黑暗的海水裡。
水漸漸變深,到了及漆深的地方,紹宗嚴便從包裡取出了船。一艘兩米多的皮划艇就這麼突然出現在眼前,狠狠震驚了從沒見過仙家法寶的可憐客戶。直到被扔進艇裡,唐虞還是一副夢遊般的神情,喃喃說道:“開始你往海里走時我都快以為你要自殺了,沒想到你是……你們真的是修仙遊戲啊!居然連法寶囊都出來了!”
“自然是修仙遊戲。不是神仙,誰能這麼快就派客服來救你?”邵宗嚴一面答話,一面又往海里推了推船,直走到及腰深的地方才一撐船舷翻了進去,坐下後便主動操起槳,氣勢如虹地一槳劃了下去。
然而劃了幾下之後,他和客戶就陷入了一種謎之沉默。救生船在海上歪歪扭扭地打著轉,不好好往海里走,洋流此時是穿過海峽向東流的,他們的船就打著轉兒貼著海灘慢慢移動。
客戶又一次感到了元泱蒼華這個遊戲的不靠譜。
邵道長也深刻認識到了自己是個山裡的道士,沒那麼快適應海上生活。
就在一籌莫展之際,邵道長腦中忽然響起了晏寒江清冷動聽的聲音:“撐開我的傘,把傘扛在肩上。”
他沒做太多解釋,也不需太多解釋,在他說出要求的那一刻邵宗嚴便把傘拿出來撐開,架在了自己肩頭。
架好傘那一刻,邵宗嚴就覺著有個人從背後緊緊貼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