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救援真是出乎意料的困難。
邵道長低嘆一聲,抹掉眉毛上緩緩落下的水珠,在眾人虎視耽耽的注視中托起魚缸,背上救生包,從懷裡掏出一張名片。
他臉上猶帶著職業笑容,合體的西裝也緊貼在身上,稍稍抬起下巴,將眼神焦點往遠處延伸一點,就是一派出塵絕俗的命理大師氣派:“人生遇合離散皆有天命,先生能撿到身邊之人是天命,怎知今是在此遇到我不是天命?”
那人挑了挑眉,饒有興趣地看著他。邵道長面前的一名黑衣人便接了那枚古風濃厚、印著水墨太極的名片,轉交給了他。
“玄煉文化傳播有限公司產品經理、業務經理邵宗嚴……”那人似笑非笑地念出了名片上的內容,嘴角微翹著,諷刺地問道:“我從沒聽過有這麼個公司,你們公司的產品是什麼?難道就是你手裡託著的魚?那是什麼魚?”
他身邊的保鏢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上前答道:“魏總,那是草魚,就是水煮魚裡用的草魚。”
邵道長擔心地看了一眼缸裡沉靜得像是已經睡著了的草魚精,臉色微微沉了下來,說道:“在我輩道門中人看來,魚是定風水、調陰陽之物,既可以添財添祿,也可以化煞驅邪,尤其以這草魚為最合天道之物。草魚其背色青,象地,其腹色白,象天,地天於其身側相交而為泰。泰卦者象徵平安,故有此魚鎮運便能保家宅安寧,一世太平,只有痴昧之人才不懂它的好處!”
他說得如此有道理,那個保鏢頓時就不笑了,再看那條草魚便帶了三分感嘆。
何況缸裡這條魚不是普通草魚,元嬰修為就不說了,還是是跳過龍門的。雖然身上到處都被劈得破破爛爛地沒完全長上,可是在已經長上的魚身中部,也就是邵道長鬍謅出來的地天交泰的部位,斷斷續續地生著一條淺淡的金線。
那是跳龍門之後得到的饋贈,一絲龍裔氣息。
被稱作魏總的男人眼裡蘊起了一點點興味,從邵宗嚴微紅的眼眶緩緩移到他被緊貼身體的溼西裝勾勒出的纖細腰身、修長雙腿上,似笑非笑地朝他勾了勾手指,叫道:“過來。”
周圍的黑衣保鏢立刻散開,排成兩排圍在四人身邊,防備著一切意外。邵宗嚴抱緊魚缸往前走了幾步,還沒走到那人近前,一隻修長有力的手就拽住了他的袖子,用力把他往自己身邊拉。
不過說實話,那力道還蠻小的,遠不如源砂小世界遇到的獸人,也就相當於他們世界一個初學武功的人罷了。
不過為了降低對方的防備,邵宗嚴還是順著他的力道往前走了幾步,端起世外高人的架子,淡淡笑道:“我從海外而來,是為了給閣下指明命理運途,你我相遇皆是天命所指,閣下何必這麼抗拒?”
“我何必抗拒你。”那人手上的力道加大了,攥得他的西服都是褶子,袖口都滴下水來了。邵宗嚴心疼地看著西服,對方看到他這樣難過的神色,嘴角卻露出了邪肆的微笑,墨色雙眸冷冷掃過他眉心的細紋,涼薄地笑道:“你不就是為了勾引我來的嗎?看在你這麼賣力的份上,我就給你這個機會。”
他猛地甩開邵宗嚴的手,抬了抬下巴,吩咐手下:“把他帶回別墅,今晚送到我房間。”
“是。”一名黑衣保鏢抓住邵宗嚴的肩膀,另一名去拿他的魚缸,剩下的也都圍在周圍防止他逃跑。
姓魏的男人卻不再看他,而是摟住他的客戶耳鬢廝磨著,溫柔又冷酷地笑道:“不過是個長得好些的玩具而已,能代替你的人多得是,我留著你只不過因為你是其中最像他的一個而已。唐虞,我能捧紅你就能再把你踩到泥裡去,別太給臉不要臉了!”
唐虞仍是那樣淡漠,絲毫不理會魏總的威脅,偶爾目光落到來救他的客服身上,也沒什麼特別的感情。
客戶的求生欲不強,這可不好。
立志成為優秀救援專家的邵宗嚴一面努力扒開想和他搶魚缸的保鏢,一面還關心著客戶的心理健康,分心之下差點推倒了對方,連忙伸手拉了他衣角一把,總算是有驚無險。
那個差點被他推倒的保安倒紅了臉,露出一絲羞澀的笑容,並替他向同伴說了幾句好話。
魏總和唐虞還要在沙灘邊散步,大部分人留在身邊保護他們,只有那個差點被邵道長踹倒又拉回來的保鏢主動請命“護送”他。兩人從海灘正面那塊黑色巨巖背後繞過去,順著修在山石上的臺階上去,進了築在山頂的一幢雪白色四層小樓。
樓裡一間客廳就比晏寒江買的兩室一廳還大,四周是客廳、餐廳和廚房,二樓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