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你,姑娘實是自愛之人,旁的,都只是你身不由己的面具罷了。再有,前番拜訪,姑娘房中頗多花木,心中藏綠之人,逸羽不信她會是貪戀虛華的淺薄之人。此前那些自重不自重的話,實是逸羽情急之時的無心之言,向姑娘道歉了。嬌娘姑娘也切莫妄自菲薄。”
身不由己,面具嗎?呵,孃親,到今日,你已經走了十年了呢。這十年,為了一步步接近仇人,為了給孃親報仇,初兒拼命努力,各方周旋,千面狐姬,初兒真的有些累呢。
許是今日事一波三折太費心神,又或是君逸羽的醇厚嗓音太過誠摯,這一剎,被人點破心情,慣於用千頭萬面掩藏自己她的沒有一絲慌亂,全然只是觸動。她低頭,今夜皎潔月光下波光粼粼的碧波湖刺得她眼花。她閉目,掩埋了桃花美目中的黯淡,卻挖出了那個埋藏心底的名字。
“淨初。”
淨初,楚淨初。楚天澄澈,明淨若初。
孃親,你給初兒這個名字,是為了紀念你和他初遇的日子,即便他那樣對你,你也終是不悔嗎?亦或是孃親取名之初便自有天意,預示初兒純淨的只能是最初?
十年了,孃親,自你走後,你給的名字只能響起在初兒的心底,響起在初兒的夢裡。孃親,初兒突然不想被人稱作嬌娘,不想被人喚作千面狐姬了呢。孃親,容初兒任性一次,想聽人叫回當初的自己。哪怕只有一人,哪怕只有一次。
君逸羽躬身致歉,久久沒有得到迴音,他訝異抬頭,恰聽一聲“淨初”入耳。女子的聲音沒了往昔刻意而為之的魅惑之意,卻依舊柔媚動聽,甚至因著那份源自心底的緬懷,更多了份抓取人心的力量。
“嬌娘姑娘,你怎麼了?”
“淨初,我叫淨初。”
波光月光的共同交映,折射出了女子臉上明晃晃的的笑意,眼中卻全然都是傷逝。
君逸羽一怔,這樣的表情,絕難偽裝。他關切道:“嬌··淨初姑娘,你沒事吧?”
楚淨初搖頭,“你不是說我在面具下活得累嗎。你不要我叫你恩公的,那我叫你逸羽,你叫我淨初。可好?”
此情此景,眼前女子雖是好好站著的,卻似比當初溺水救起時更顯孱弱,君逸羽實難拒絕她的請求,言語中更是加了些小心,“淨初?你的本名嗎?很美的名字。”
她笑,“是嗎?孃親在世時給我取的,我也覺得很美。”
聽得“在世時”,君逸羽喉頭一噎,“對不起,我不知道。”此時,君逸羽才發現,她今日衣裙不復紅豔,卻是一襲素裙。
“無妨。今日是先母···”楚淨初聲音一頓,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低眼添了絲晦澀,道:“是先母生前的生辰。”
聽得楚淨初語音中的停頓,君逸羽只當她是傷心所至,張口卻是無言。“節哀順變”般的話,太過空白無力。
瞥了一眼沉默不語的君逸羽,楚淨初兀自向著湖邊走了幾步,君逸羽見了正要開口,卻見她在湖岸邊五體投地跪了下去。認出了楚淨初所行的祭拜之禮,君逸羽輕嘆一聲,悄悄退後了幾步。
難怪小蕊說她今天心情不好,竟是這樣。看著水邊虔誠叩拜的女子,君逸羽如是想。隨後他又不禁撫上了自己的嘴唇,心生一絲納悶,既是今天感懷先母,她怎麼有心情對我···想到自己一不留神被一個古代女子強吻了,君逸羽頗是鬱悶。
“家鄉風俗,要在碧水之處祭奠,所以我從起鸞樓跑來碧波湖,謝謝你陪我過來。”不知何時,楚淨初已走回到了君逸羽身前,見得他撫唇有所思的模樣,她心內苦笑,我終是再難純淨。“這麼多年來,你是唯一陪我來祭奠孃親的男子,孃親死前惟願我能找到一個善良的愛我的人照顧我一生一世。你是好人,所以我對你···希望能讓孃親在天有靈安心。逸羽,對不起。”
饒是話題沉悶,君逸羽也生了絲哭笑不得,心中疑慮盡去。原來如此!只是,好人···能這麼用嗎!對著楚淨初的孝順心思,君逸羽實在是說不出半分責怪,只道:“淨初,你會遇到那個人的。”
那個人?那個善良的愛我的照顧我一生一世的人嗎?“逸羽,你忘了我的身份了,今生只怕是不可能了。”楚淨初苦笑,言語沉重間,似真似假。她今日心亂了,連自己也分不清真假。抑或,面具太多,戴得太久,我已找不回自己真實的面容?
“淨初不要灰心,身份非你所願,你是世間難得的佳人,會遇到珍惜你的人的。”自古青樓薄命女中,也不乏才子佳人的佳話。
楚淨初搖頭,“我是罪臣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