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厚,從顧淮自衙門晚歸,史馨如都會時刻擔心,不時過問一舉就可見一斑。但事實上,二人的關係卻如履薄冰,顧淮並非不敬生母,只是某些事情橫亙在母子之間許多年,已經成了彼此之間無法釋懷的心病。
二人一路無言,終於到了史馨如所居院落的大門口。史馨如居住在東苑裡最靠近東苑主屋的一處三進院落內,院落名喚寧心院,
“母親,兒子送您進去歇息吧。”顧淮並沒有就此別過史馨如,夜色中看不清他的表情,聲音卻是十分的誠懇。
“不必。”顧大夫人神色冷淡,完全看不出這會是那個愛子心切,會因為兒子晚歸而擔心失眠的母親。她面無表情地看向自己的前路,往前走了幾步。就在此時,系統的警報聲“嗶——”響了起來,而同時顧大夫人忽然間轉過身來,揚起手狠狠地扇了自己兒子一耳光。
“啪!”清脆的耳光聲在漆黑的衛國公府內庭院中響起,顧淮的臉被扇到一邊,足以看出史馨如使得力氣之重。一旁的梅朱姑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動嚇得輕聲驚呼,連忙上去攔住史馨如,“夫人,夫人……”
“你這個儈子手,竟然還敢出現在我面前?”方才的冷淡臉色彷如幻覺,此時的史馨如瞪大了雙眼,眸色通紅,看下顧淮的眼中滿滿都是恨意,“逆子!兇手!”
她拼命想要掙脫梅朱姑姑,將門之女的力氣豈是梅朱姑姑一介平日裡只需貼身伺候女主人的奉茶嬤嬤能制住的,常旻又不敢上前,唯恐一不小心傷了夫人。
不過幾息之間,史馨如已經掙脫開來,毫無半分高門貴婦的姿態,雙目通紅,表情猙獰,兇態盡顯地撲向了顧淮,口中還不斷地發出“嗬嗬”的聲音,“我要你償命,給我兒償命——啊!”
顧淮靜靜地站在那裡,並不做任何閃躲動作,任由系統的警報聲不停地長鳴,只是眼中閃過一絲悲涼的情緒。
而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黑影閃過,差一點要撲到顧淮的史馨如突然倒了下去,顧淮急忙扶住了母親,唯恐她摔倒了。將顧夫人安穩扶好,顧淮再抬頭時眼前除了常旻和梅朱姑姑,再無任何人,只有鼻尖彷彿還剩下一縷方才那人留下的味道。
梅朱姑姑急的掉淚,看到三少爺沒事才稍稍放下心來,卻只是眨眼間,夫人竟然暈倒了,她連忙上前扶住史馨如,“夫人這是……”
“母親沒事,”顧淮藉著路邊的燭燈為母親稍稍檢查一番,發現那人只是予母親一記手刀使她暫時昏過去而已。他心下微松,“梅朱姑姑,送母親回寧心院歇下吧。”他頓了頓,“常旻你也一同前去。”
“少爺您……不一起嗎?”常旻小心翼翼地詢問,自家少爺並不是無情的人,怎麼會無視暈倒後的母親,不過他立即想到方才夫人的行為,又有些不忍。
“母親若是中途醒來看到我的話,或許並不是什麼好事。”顧淮看向另一邊返回自己所居院落的路,頭也不回地踏上,“常旻你今日就先留在母親那裡候著吧,梅朱姑姑,麻煩您了。”
“少爺客氣了,您也早些回去歇息吧。”梅朱姑姑看著顧淮獨自遠去,漸漸隱入黑暗中的背影,似乎透著一種孤寂,心中滿是對自家少爺的憐惜,好久不曾見過一面的母子倆,卻因夫人病發而不歡而散。
梅朱姑姑和常旻二人扶著史馨如進了寧心院,偌大的衛國公府大房主母的院落內竟僅有四五下人,說出去或許都無人相信。
說來自當年史馨如患病後,寧心院裡的下人便被老夫人換了一遍,美其名曰尋些機靈些的下人來照顧顧大少奶奶,實際上誰人不知那些都是派來看守史馨如的,但史馨如發起病來六親不認,一昧傷人,眾人卻又不敢反擊。
漸漸的,那些人發現這個差使實在不討好,便尋了各種理由去了別處,人漸漸都走了,老夫人卻沒再派人過來,現在還留在寧心院裡的,都是史馨如當年陪嫁過來的姑姑丫鬟了。
方才顧淮母子在寧心院門口鬧的一場,院內的下人都聽到了,但卻不敢上前,現在看梅朱姑姑扶著夫人進來,紛紛出來上前幫襯,不一會兒,史馨如就被安好地伺候著躺上了床,梅朱姑姑瞧著主子躺好了,讓眾人都散了,自己歇在了主臥旁的耳室小榻上。
寧心院內漸漸歸於寧靜,此時主臥床上本該沉沉睡下的人卻緩緩睜開了眼,夜色中看不清眸色。
另一邊的顧淮獨自走回自己的居所,遊吾被警報聲驚醒,此時不停地念叨著他。“你怎麼不躲呢!哎呀!小顧淮——還有這破系統,怎麼反應這麼慢,連別人的惡意都察覺不出來嗎,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