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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出現在建元帝眼前的睿親王依舊是那副小孩模樣,卻硬是冷著一張臉,看著小孩自逆光中邁進乾元宮內,恍然間竟和記憶中的那人一般。

“臣,參見皇上,皇上恭安。”尚止規規矩矩地下跪,禮節周全,挑不出半分錯處。建元帝從龍椅上坐下來親自扶起他,“止兒總是這般生分。”他袖子一揮,宮人們立即盡數退下,只餘下了沐恩太監一個內侍。

“禮不可廢。”尚止面上沒有太多表情,“今日為五月三十,當是時呈交五月百官諸事詳紀。今日同為太后娘娘允臣進宮之日,故此臣入宮也為請安而來。”

“原來已是五月下旬。”建元帝恍然,“母后日日盼著你進宮來與她閒敘家常,聽你這話,卻說得跟你皇祖母只肯你每月月末進宮一般!”他說完看尚止還是一副神色淡淡的表情,想著這孩子大約也就是進宮來給母后請安,順道呈交下奏章,實在是……多少人盼著天子的垂幸,再來看看尚止,還不稀罕。

看尚止一副隨時要告退的模樣,他想了想,對尚止說道,“止兒,今日朕聽聞了一件惡事,不知如何處置那其中惡人為好,止兒可否幫朕參曉參曉?”

“陛下但講,臣不勝惶恐,願聞其詳。”

“京中有一世家之弟,不習人道,對其庶母行牲畜之事,險害人命……”

“此等惡人,斬之即可。”

建元帝啞然,他斟酌著換個措辭,“此人素有才名,其父亦是朝中一員大儒……”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一株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爛根?”

“此事朕也只是聽聞一人之言,也不敢十分肯定此事真偽以及其中細事……”建元帝輕聲說到一半就看見尚止抬眼看了自己一眼,雖裡面毫無多餘情緒,他卻莫名覺得好像被自己的後輩鄙視了。

“此事何人所言?”尚止問。

建元帝立即將方才鳳棲宮裡的那宮人又宣上來,尚止問那人,“你且將此事予我複述一遍。”

那宮人連忙將方才與建元帝所說的話一字不漏地重新再說了一遍。

尚止一針見血,“此事可是你親眼所見?”

“奴婢……乃是衛國公府內僕人多嘴與奴婢提了幾句……”那人將頭深深埋下,宮裡來的就是個小內侍都比旁人尊貴許多,還是惠貴妃的人,衛國公府內的杜姓奴多的是想討好宮裡頭的人,見他感興趣,便添油加醋說道了一番。

建元帝因為惠貴妃的原因對杜家人的習性完全失了判斷,而睿親王府與衛國公府同在京城權貴居處圈子內,尚止卻是多少知道衛國公府內的情況的——甚至應當說,他對衛國公府的瞭解非常人所能企及。

“傳聞而已,豈可當真,不過以訛傳訛。”尚止人長得雖小,板著一張臉的時候卻也頗一本正經,“即使衛國公府中真有側房落水,是否意外都難定說,更何況,若一介嫡子欲對庶母行強,此等醜事其府中人怎會與外人道?再有一說,不過一介年長自己許多的婦人,堂堂國公府公子會不惜敗壞自身名譽強求苟合?”

坐擁後宮燕瘦環肥佳麗無數的建元帝本想插嘴說一聲男人“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的貪腥本性時,卻想起尚止今年不過十五,還不懂軟玉溫香滋味,默默又閉上了嘴。

“奴婢,奴婢不知……”那宮人抖得更加厲害了。

“回稟陛下,臣曾有幸一觀顧侍讀的文章,其所著立意於國之大策,筆落而為平民大計,由此觀品行,可見此人胸有溝壑,心懷蒼生。”尚止面無表情地誇著人,“祭酒大人為官多年,教導諸多國子監監生明事理通文采,世人皆贊其為人,想來總不會‘好竹出歹筍’。”

“止兒所言甚是啊!”建元帝難得聽到尚止一口氣說那麼多話,一時之間將惠貴妃生的那點氣拋到了九天之外。“定是衛國公府內那些下人亂嚼舌根,還有你這無知奴才,聽了一耳朵不實之言倒還傳回宮裡,平白惹得貴妃不喜不說,倒還差點使朕誤會了朕的狀元!”顧淮一朝三元及第,建元帝也還是蠻欣賞此人的。他感覺自己被愚弄了,一時間將全部怒火都傾瀉在那宮人身上,“來人,將這人拖下去……”

“陛下,臣認為,此人罪不至死。”尚止適時開口。

“拖到浣衣局去!”建元帝接著說。

“謝陛下開恩!”那人朝尚止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低著頭默默地任由內侍將他帶了下去。

建元帝此時也忘了自己方才帶走一名宮人,都擔心貴妃知道了會多想的體貼,覺得尚止一來天氣都明朗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