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靠,白嘉就見那嘴一吧嗒,話禿嚕個沒完,還不帶重樣的,簡直叫人佩服。
垂花門外的一角原是個小花圃,此時花凋草落,只有石盆裡養著的幾尾紅魚還在轉著圈的遊著,白嘉左右無事,便趁人不備伸了根手指進去攪著玩兒,冷不防耳邊響起個聲音:“新來的?”,驚得他忙縮了手,低頭站好。
錢兒好心,上前一步替他回道:“是刑爺爺叫領來的”
誰知芮大娘並不買賬,上來就下狠招:“先下去領二十板子”
白嘉一愣,這啥情況,咋的上來就要打?斜扭頭去看錢兒,錢兒朝他眨了兩下眼,卻說:“我去瞅瞅藥抓來了沒,先走了”,然後一溜煙兒沒影了。
這個沒義氣的,剛白誇他了。
前世活了二十六個年頭,捱打什麼的,太跌份了,白嘉沒轍,只得壯著膽子問:“因啥要罰?”
芮大娘一挑眉也不見發火,只問:“你這身上穿的是啥?”
白嘉低頭一看,是他隨手拿的斗篷,白底銀繡,上好的綢緞面,在這一群粗布麻衣的家丁中,著實打眼,想著自己現在的身份,也知道錯在哪了,忙解了下來。
只是他這麼做也沒落了好,只聽芮大娘繼續說道:“院裡的規矩,衣衫不整面目髒汙者,罰十”
聽了這話,白嘉蔫了,這是事實,他無話可說,想來今天這二十大板是逃不掉了。
卻不想,那芮大娘又說:“聽說元寶少爺病了?”
白嘉心裡一咯噔,果然,下一句便是:“伺候不盡心,再加十板子”
“加上第一條,私用主家物事,三罪並罰,一共三十大板,我可有說錯?”
白嘉算是長了見識,不敢再頂撞,只得應道:“沒錯,沒錯!”,他要是再不知趣,先前的偷食,剛剛的偷玩,一股腦提溜出來,那不得把人打趴了?
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白嘉剛應下,就有個婆子上前,領著他走開了幾步,然後掏出個細長的竹條:“伸手!”
不是打屁股?白嘉心裡一鬆,倒是伸了手去,只不過,第一下打下來的時候,他就後悔了,特麼,還不如打屁股呢,簡直鑽心的疼。
錢兒給送了藥端著空碗下樓時,正好看見白嘉叉著手進來,那手通紅一片,看著就疼:“出血了?”
“可不?”,頭十下就起了血道子,打完三十,他手都沒法看了,估計肉絲兒都夠炒盤菜了。
不過好在,這天冷,血流的不多都叫凍住了,而且現在也感覺不到疼,都已經木了,他把手伸人跟前晃了晃,自得道:“像豬蹄不?”
錢兒看了一眼就沒敢看第二眼:“我那有藥,待會兒給你拿去”,頓了頓又說:“你這樣也幹不了活,這兩天就在房裡看著少爺吧,我去燒點水,你待會兒也好好洗洗”
“錢兒真好,哥謝你了”,白嘉嬉皮笑臉的,這會兒他是真心覺得這個小孩兒挺好的,雖然他剛才偷跑來著。
房裡,小胖子睡得呼呼的,白嘉沒事可幹,就弄了張椅子在邊上看著,之前一直都沒細瞧,現在打量著,這個叫元寶的少爺還挺像元寶的,長的挺喜氣。
正擱這看呢,樓梯上突然起了腳步聲,挺雜,聽著似乎有不少人。
“哎,我家少爺病著呢,你們別進去擾他”,隨著錢兒一聲嚷,房門被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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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未到,聲先至:“聽說元寶染了病,我幾個約了過來瞧瞧”,這話應該是對著錢兒說的。
錢兒沒介面,那邊倒是自己嚷嚷開了:“我怎聽說是撞邪了?”
“撞邪,怎會?”
“那亂葬崗是啥地兒,元寶那身子怎受的了”
“那倒是!”
“他也是犟,百般勸不聽,這不就出事了?”
房門被推開,依次進來五個少年人,十三四的樣子,身量未成,臉顯稚嫩,錦衣羅衫的,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少爺。
這幾人說的高興,只一見裡頭的人,話生生打了個彎:“元寶房裡怎會有個叫花子?”
這話不怎客氣,白嘉卻笑眯眯的不當事,錢兒被堵在門外,個又小,便站在門檻上伸著脖子,說道:“裡頭那個是新來的”
顯然,對於一個面生又埋汰的小廝,少爺們是不屑搭理的,只一味道:“元寶可還安好?”,若不是前頭那些話,這問的還有幾分誠心,只可惜,年歲太小,沒經事,早早露了心思。
白嘉安穩坐著不見半分挪動,只稍稍側了側頭:“幾位少爺可遠著些,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