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也該知道流蘇看上你是天大的福分!”語氣稍稍緩和,看向他曾連受三次傷的手臂,“你也該找一個女子照顧。”
他那樣的眼神令劍瀟心煩,禁不住冷笑道:“閣主真是用心良苦、謀劃無雙!”連自己妹妹的婚事都可以利用,他真是太過無情了!可這又與他何干?他何以煩噪?最近他越來越掩飾不住自己的情緒,蕭戎歌已觸到他的底線了嗎?
“放肆!”他的冷嘲熱諷終於令蕭戎歌發火,拍案而起。他道他喜歡讓流蘇嫁給他嗎?若不是她跪地請求他堂堂一個閣主會低三下四的求婚?且他那是什麼眼神?竟是看跳樑小醜般鄙夷!“你既在我手下做事,就應該有做下屬的抬舉!”酒盞被這一拍紛紛碎裂如粉!
劍瀟手中青劍一握,凜然無懼的看著他。
蕭戎歌忽然覺得一直以來劍瀟都是合著雙翅的,而此時他真的張開了雙翅,他要飛時,任何人都攔不住他,無論是他的親人,還是他蕭戎歌!
這個念頭在腦海裡一升起,他便迅速的握緊手,五指幾乎刺進肉裡!他絕不允許他飛走的那一天,倘若他真的有翅,那便折了他這一雙羽翼也要留住他!
“蕭戎歌,你記著,我是追隨你並不是賣身給你們蕭家。倘若哪日你沒有令我追隨的資格了,莫說一個蕭流蘇,便算你將整個問鼎閣都送於我又當如何?我要走時,只怕天下還沒有人能攔得住!”竟長身一凜,拂袖而去!
蕭戎歌一時被他的話噎住,眸眼冷凝如刀,青筋暴出!從來還沒有人敢這麼和他說話!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劍瀟一轉過迴廊的軒榭便看到花木之後的蕭流蘇,她盈盈而立,平日活潑輕靈的身姿此時竟像一朵開在逆時節的梨花,秋風一吹便要落了。
他心裡一時有愧有憐,卻知道絕對不能妥協,淡掃了她一眼便擦肩而去。
既然不能給她全部,便不給她一點奢念。
“劍瀟……”她聲音如晨露落地,砸碎一地瓊瑤。
劍瀟腳步一頓。他並非絕情的人,也絕不知道她便在花叢背後,被蕭戎歌激怒了才會說出如此絕情的話來,換境一想不禁為流蘇感到傷心。最怕痴心錯付,而她顯然是將一腔柔情錯付與他了。
蕭流蘇已走到他面前來,女子清澈的眸裡溢滿了水,卻倔強的不肯落下來,雪腮蒼白,步履輕顫。他想起第一次見她是在問鼎閣山下,蕭戎歌執手與他共榻,她走來,笑靨如花,步步生蓮,像一隻蝶在三春的花叢裡起舞。
那時他是何等的羨慕這個女子的歡快,而一轉眼他卻又給她帶來如此的痛苦。
“為什麼?”
同樣的問題他卻不能向回答蕭戎歌那般乾脆利落,半晌無語,只道了聲“歉”。
“你心有他人是嗎?”她聲音支離的問,蕭戎歌聽到此問心裡的憤怒也因此一滯。
他略一沉吟,“是!”這樣她才會更加死心吧!蕭劍兩家有仇,但仇恨是男人的事,女人是不該摻在其中的,他拒絕流蘇不是因為兩家的仇恨,而是……他不可能給她幸福。
蕭戎歌不知為何在聽到他回答“是”的時候,心裡忽然便是一涼,不僅涼還憋悶得厲害,就是剛才他拂袖而去的時候,也沒有如此憋悶!為流蘇不值嗎?是的,為流蘇不值!
蕭流蘇竟笑起來,那笑令劍瀟心頭忽然便升起一絲不祥!
她從來不是拖泥帶水的人,可為了他她還是想再問一遍,“我們便沒有一絲可能嗎?”那是最後的希翼,像溺水的人最後一聲浮出水面,呼吸最後一口稀薄的空氣。
沒有!一絲一毫都沒有!
蕭流蘇殷殷的看著他,晚風吹起她的長髮絞著枯敗的枝頭,看不出枯敗的是她這個人,還是身邊的景。她的身影那麼瘦,像池裡的荷葉,霜一打便蔫了下來,而他,就是那一陣霜!
可他給不起承諾啊!卻不能告訴她真正的理由!——我無心傷人,卻將人心傷透!
“山無稜,江水為竭,冬雷陣陣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卿——攜!”最後一個字吐得分外清晰,似乎怕她聽錯了而留下分毫奢念!
流蘇忽然便笑了,笑得剛烈而悽豔,像一朵開在夜裡的火焰鳶尾,“古老《詩經》裡描定情愛的句子竟被你拿來拒絕我,哈哈,真是諷刺啊!天地合,乃敢與卿攜!劍瀟,你還真是絕情啊!”
話已止至他也不便多留,深深的看她一眼再次擦肩而過。突然一陣劍出鞘的聲音傳來,他才從慚愧中醒過神來,低頭一看青劍已不在鞘中,驀然回首,青劍已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