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守成規的人認定他不能干涉朝政。
三郎心知肚明,因此他早已預料到如今的局面,於是一開始就將自己的十年積累全權交給雍寧,任憑雍寧調遣,他總是念叨著“朝政與他無關”,這話其實是說給他們兩個人聽的。
然而三郎都已經如此避嫌了,外界依舊沒有停止對三郎的中傷,總有人覺得三郎就是個禍害,足以惑亂天下。他們無法反駁,不能舉證,就只能裝作沒聽見的樣子,忍氣吞聲地等著時間沖淡黎氏留下的一切。對他們來說,這些都無所謂,只要裝聾作啞,這些中傷也礙不著他們什麼,可對三郎來說,每一句話都能刺進他的心裡。
在意也罷,不在意也罷,他們都只能等。
“真的沒關係,”黎紹轉身,抱住長孫伯毅,“即便是在意了,不開心了,也有你陪著我,有你安慰我,只要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長孫伯毅輕笑一聲,道:“你原本就什麼都不怕。”
“誰說的?”黎紹撇撇嘴,“我從以前開始就很怕你。”
“真的?”稍稍放開黎紹,長孫伯毅狐疑看著黎紹,“我怎麼從來不覺得?”
“因為你笨,”黎紹點了點長孫伯毅的鼻尖,“從以前開始就笨得要命。”
“可你喜歡。”長孫伯毅張嘴去咬黎紹的手指,卻被黎紹笑著躲過去。
“恩,喜歡,特別喜歡。”
黎紹伸手勾住長孫伯毅的脖子,準備獻上一吻,長孫伯毅也已經準備好接受,可一片花瓣隨風飄到兩人之間,打著旋翩然落下,最終竟是穩穩地落在了黎紹的嘴唇上。
有些發愣的兩個人面面相覷,又突然相視一笑,長孫伯毅低頭,將吻印在那一片嬌豔的花瓣上。
☆、第66章
如肖南所料,牧然寫的信並沒有遞到黎紹手上,鄧義在整理每日收到的信函邀請時一瞧見牧然的名字就將那封信給了長孫伯毅。
長孫伯毅猶豫了好幾天,到底還是沒把這事兒告訴黎紹,只與牧然約了時間,瞞著黎紹去見了牧然。
魏家食肆裡,長孫伯毅坐在大堂的角落裡,面前只有一杯清茶,儘管是垂著頭靜靜坐著,卻依然引人注目,因此牧然走進魏家食肆時,一眼就看到了長孫伯毅。
走到長孫伯毅面前,牧然猶豫著問道:“我該叫你長孫將軍還是長孫舅舅?”
前些日子見過長孫舅舅發脾氣的樣子,他就覺得長孫舅舅似乎也跟以前不一樣了,這會兒再見他還有些怕。若是長孫舅舅再扔一個匕首給他怎麼辦?
長孫伯毅聞聲抬頭,沉聲道:“叫舅舅。”
三郎的外甥也該是他的外甥,私下裡還是該叫舅舅。
“好。”牧然點點頭,在長孫伯毅對面坐下,瞧著有些忐忑,“舅舅他……還在生氣嗎?”
“沒有,”長孫伯毅叫來跑堂的小二給牧然上了一壺茶,“你舅舅沒看過你寫的信,我沒拿給他。”
有些話,三郎大概永遠都不會對牧然說出口,對牧然提出的要求,三郎多半也會不問原因地應下,還會貼心地替牧然安排好一切,可這並不是牧然現在所需要的。三郎不忍心做的事情,由他來做就好。
“啊?”牧然不解,“為什麼?”
長孫伯毅看了牧然一眼,沒有回答牧然的問題,只問道:“你在信裡說想要歷練,可有什麼想法?”
牧然眨眨眼,搖頭:“我原本是想要舅舅幫我想一想。”
可長孫舅舅竟然沒把信給舅舅看……
“你舅舅十三歲的時候就清楚地知道自己想幹什麼,你都十九了,卻事事都要你舅舅替你想?”
牧然蹙眉。
好像的確不應該這麼做。
“可是……可是我什麼都不懂。”
“需要懂什麼?怎麼才算懂?”長孫伯毅轉頭看向窗外,“你不會跟你舅舅走上同樣的道路,因此你不需要去了解你舅舅知道的那些事情。”
“可我想待在舅舅身邊幫助舅舅!”在牧然的心中,唯有這個想法異常堅定,“母親早逝,父親又不知所蹤,這些年都是舅舅在照顧我,雖然一直也沒跟舅舅見過面,但對我來說舅舅是比父親更親近的人。
我知道舅舅十分辛苦,因此我更不想成為舅舅的負累,我也知道若論才學我大概沒什麼資格待在舅舅身邊,可我只有舅舅一個親人了,總也不能因為自己蠢笨就理所當然地享受舅舅給我的一切,可我好像……我好像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肖南說我輸在經歷太少,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