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道長長的紅痕,像是被格林洛迪攻擊了,他弄不明白這種冰凍三尺的天氣裡,男孩是怎麼找到一處有格林洛迪出沒的水塘然後沉進去的。當然,波特又當了很久的啞巴。
惱火的人總是阿不思。
昨晚波特很早就把自己鎖在了臥室裡,並且警告阿不思離遠一點。夜裡阿不思聽到了壓抑的尖叫,一個人如果經歷了剝皮剜骨的酷刑,是會這麼叫的。阿不思焦慮地在那間臥室外踱步,聞到了波特忽然變得濃烈的甜香。
這不該是正常的,一個歐米迦度過十五歲生日後的情況。因為氣味幾乎是立刻抵達了成熟期的濃度,而不是緩慢遞增。
阿不思這半年來蒐集了所有能蒐集到的,中世紀以前關於巫師六種性別的文字,卻沒有一本書告訴他遇到這種情況該怎麼辦。波特似乎經歷了非常嚴重的痛苦。
可阿不思被鎖在門外,面對無數個銅牆鐵壁咒。
臥室裡不再有什麼聲音。只有愈演愈烈的味道傳出來。波特甚至不再有氣無力而憤憤地回答“走開!”
阿不思冷靜了幾秒,抽出魔杖一道接著一道地撤除封鎖。
意外的,直到最後他也沒有遇到抵抗。他終於推開門的時候,臥室裡沒有一個人,但氣味告訴他應該去掀開垂下的床單與帳幔。於是他看見波特正躺在床下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眼鏡不知甩到了哪個角落,一雙綠眼睛溼漉漉的,在黑暗裡折射著阿不思魔杖尖的熒光,就像一隻委委屈屈的貓。
阿不思又想笑又惱火,只好咬緊了牙關,不發表評論,伸手把男孩從床底下撈了出來,在男孩抽氣時發現自己拽住的那條胳膊正在滲血,而男孩的褲腿也被鮮血浸透了。
“我假設你不介意說說這是怎麼回事?”阿不思皺眉。
“我處理過了,傷口很快就會消失的……”男孩嘆息著反手抓住他的手臂,腦袋靠在他頸間,深深嗅了嗅,“阿不思,別離開我。”
“你可以聞得出來了,不是嗎?我是個阿爾法,波特。”阿不思僵著身體,無奈地低聲說,“我該感謝你的信任嗎?”
男孩迷迷糊糊地埋進他的擁抱裡,放鬆了每一塊肌肉,嘴上卻重複呢喃著“我一點兒都不信任你”。阿不思只能苦笑,任那折磨人的香甜不斷磨蹭他緊繃的神經。
“可你還是讓我覺得安全。”男孩聲音越來越小,幾乎在厭棄地自問。
“你的確是安全的。”阿不思說。
“不,不,不……再是了。”回答他的聲音失魂落魄。他低下頭,看見凌亂的黑色髮旋和垂下的濃密眼睫,波特已經睡著了。
那些傷口的確消失得很快,到早上就像接受過專業治療一樣,只剩淡粉色的傷疤。阿不思放下心來,卻帶上了更多的疑惑。
他把男孩移到床上,清理了血跡,下樓做好早飯,放在藍色魔法火焰上溫著。
雖然只睡了兩三個小時,他卻覺得比平常更有精神。於是他到後院摘了幾束百合,在屋子四周佈下入侵警報,早早地來到墓園。
離開的時候他已收拾好情緒,繞到麵包房那兒買了第一爐烤麵包。他考慮在這幾天儲備更多的食材,可以用魔法凍起來。因為家裡有個歐米迦快到發情期了,到時候他必須寸步不離,在屋外念下一沓子防禦咒。
在離開面包房回家的路上,阿不思腦子裡響起了警報聲。他幻影移形到家門口,撤消了重重魔咒,用魔杖檢測魔力波動。整座房子並沒有被入侵的跡象,僅僅是房子內部有個人帶著早餐出門,然後在門口幻影移形了。
阿不思感到一陣陣冰涼沿著脊椎升到頭頂,手裡的牛皮紙包落到地上,當他看到盛早餐的盤子上放了一張便籤,上面寫著:
“我的幻影移形是反追蹤的,不用懷疑我失蹤了,過了這個該死的發情期我就會回來。”
阿不思閉了閉眼睛,祈禱這個在幻影移形方面很有天賦的巫師,腦袋裡也儲存了關於發情期的全部知識。
一個稀裡糊塗的歐米迦在發情期時四處遊蕩會發生什麼,他一百萬個不願去想。
作者有話要說:
☆、十一 1997年 格里莫廣場
格里莫廣場十二號像一艘漂浮在海上,失去航向與燃料的遊艇,他們被困在船艙裡,感受著牆壁之外動盪的海浪衝擊而來。
八月一天又一天地過去了。也許是因為攝魂怪越發密集,本該炎熱的季節卻冷得像深秋,這使他們不得不點起爐火。
哈利把萊姆斯留下的那份《預言家日報》看了許多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