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正帶著微微的笑意,衝他點頭。
下意識站起身的時候,椅子被拖出了很大的響聲,匆忙地道了歉之後再抬起頭,那個人卻已經不在門口。他匆匆從走出教室,果然在走廊盡頭的樓梯邊上,找到了那個剛才還思緒裡晃盪的男人。
黑子走得很慢,不過那個人倒也沒有催促的意思。只是看到他來,就露出截然不同於雜誌上的近乎單純的笑容。上揚的嘴角和微微下垂的眼眸,一切都顯示著那個人最為真實的情緒。
黑子怔了怔,忽然覺得心裡某一處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微妙感。
他抬起頭,看了黃瀨幾秒。忽然發現自己似乎在觀察人類的工作上,所得也並不如自己想象那般透徹。
至少,對於黃瀨涼太這個人來說,還遠遠不夠。
今天的黃瀨穿著米白色的襯衫和一條七分黑白條紋的休閒褲,懶懶地靠在樓梯扶手邊的時候,其實還真的挺有慵懶休閒時裝感。不過,這些話,大概是黑子這輩子都不可能說出口讓黃瀨聽到的吧。
不過,今天的黃瀨倒是一反常態地有些安靜得過頭,只是默默地把一杯冰得剛好的香草奶昔送到了他的手上。黑子接過奶昔道了謝,走到他的身側才發現那個人似乎似工作完了之後便趕到東大來了吧,臉上的妝都還沒有卸,還有一點就是——即使化了妝,黑子還是看出了那個人臉上一絲難以掩飾的疲倦。
“黃瀨君。”清清淡淡的聲音在樓道里響起,就像一道微風,絲毫不讓人覺得突兀。黃瀨轉過頭看他,原本清涼的嗓音此時聽起來卻意外地有些悶:“小黑子,怎麼……啦”最後的尾音似乎被強行掐斷,黑子這個角度看過去只看到那個人鼓著腮幫子,臉紅得有些異常。
“請你把頭低下來。”看了眼仍在兀自強撐著不咳嗽的黃瀨,黑子有些無奈地衝他揮了揮手,示意他低下頭來。
“小黑子,你不要這樣板著臉嘛,我有點害怕啦!”按黑子的要求略微俯下身,金色的額髮垂下來剛巧落在眉間、眼前,看了那張明顯蒼白還泛著虛汗的臉,黑子在心裡嘆了一口氣,面上卻仍舊是波瀾不驚,只是伸出手捋開了那個人擋住眼睛的額髮。
褐色的眼眸裡隱約可以看到一些細微的血絲,那個人睜著眼睛,沒有笑,但是黑子卻驀然覺得有什麼蘊含其中的東西悄悄變了。但他擅長觀察人類,卻不擅長揣摩感情,所以他只是低下頭錯開了那雙令他無所應對的眼眸,伸出手,貼著那個人的額頭。
對面看似淡然的人,在接觸到他手心的時候卻極不自然地顫了一下。
但他,沒有躲開。
皺著眉,看向了對面略彎著腰注視著自己的黃瀨,黑子忽然瞪了他一眼,在黃瀨以為自己做錯什麼的時候,才把另一隻手上冰涼的香草奶昔直接貼到了那個人的臉上。
“啊啊啊……小黑子你偷襲我啊!”對面的人被這麼一冰直接向後跳了一大步,伸出手指著一臉淡然的罪魁禍首,“還用你最喜歡的香草奶昔,這代價也太大了吧。”
“黃瀨君你不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才是太可惡了吧。”把手上的奶昔交給對面不明所以的黃瀨,拋下一句等我三十秒,就利索地消失在了黃瀨的視線裡。而被留下的黃瀨涼太拿著奶昔,莫名其妙地就有了個不好的預感。
“去醫院吧,黃瀨君。”看著手上拿著錢包和外套匆匆從走廊拐進來的黑子,黃瀨癟了癟嘴,幾乎用上了終極武器——拽著黑子的一片衣袖睜著眼睛淚眼汪汪地望著前者。
“小黑子,小感冒吃點……感冒藥就好了吧。”話被止不住的咳嗽給打斷,黃瀨剛還要說,兜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接過電話之後電話裡幾乎稱得上咆哮的話,就算是沒開擴音都讓黑子聽了個一清二楚:“喂,黃瀨涼太!你這蠢貨工作第二天就給我重感冒還死活不去醫院想怎麼樣?老孃當你經紀人很容易嗎?我不管你是去醫院還是吃藥,總而言之明天你得好起來,不然怎麼上妝,怎麼拍照,你以為現在還流行病美男啊……你……”
目瞪口呆地看著黑子一把拿走了自己舉得老遠的手機,“你好,我是黃瀨君的……”看了黃瀨一眼,黑子才繼續說了下去,“朋友,我會立刻送他去醫院就診的,請……總而言之請您放心。”
大約是黑子一向淡定地說話方式讓人覺得靠譜,又大約是能在黃瀨涼太打電話的時候直接拿過手機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保證。對面的經紀人沒有再繼續她的咆哮,似乎低聲囑咐了黑子什麼,不過黑子沒說,黃瀨也就沒有去追問。
畢竟追問清水會囑咐黑子什麼這種東西,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