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娶,停妻再娶,二爺不就仗著自己姓賈麼!真要撕起來,誰怕誰呢。這事兒,你出去叫人評理,看看是誰錯呢?平兒怎麼她了?我怎麼她了?你出去問問,平兒敢不敢惹她。誰不知道她是二爺心頭好!”
鳳姐那張嘴有都厲害?她能把人誇得的多舒服,就能把人諷得多難受。賈璉也算是能說會道的了,卻也說不過她——本來就是她佔著理。聽她已經說到“我要真想弄那個小蹄子,犯得著這樣彎彎繞繞,我又不是你這種只會窩裡橫的”,一時怒火攻心,高高揚起的巴掌竟然真的落下去了。
這事情可就嚴重了。
兩口子鬧矛盾,吵吵鬧鬧的也就罷了。這事說到底,鳳姐還真的一點錯沒有。賈璉偷娶尤二姐本來就是大罪,把人藏在大觀園裡頭,尤氏做姐姐的去罵兩聲,也算不得什麼。他卻因此誤會發妻,這也罷了,還動上了手。
就是賈母也覺得他實在是太不像了。
“你以為你多大了?都是當爹的人了,看把巧姐兒嚇得。”賈母把重孫女攬在懷裡,小姑娘被嚇得渾身發抖,眼淚直往下掉,在老祖宗懷裡也不忘拽著平兒的衣角,賈璉看到女兒這個模樣,想到昨日被他們的動靜吵醒的賈薇嚎啕大哭折騰出來的動靜,也不禁一陣懊惱。
他是沒臉慣了的,想要等鳳姐醒了,和以往一樣嬉皮笑臉地叫聲奶奶求個饒,有老太太的說和,料想也不會太艱難。
但是這次卻碰上了麻煩。
“怎麼回事?”孔靜嫻找到了林沫。
林沫道:“是件好事。榮國府現在就靠賈寶玉的婚事苦撐著。他們家吧,算不上大奸大惡,其實也不盡然,但是子弟不爭氣也罷了,寧國府聚集著些有爵位的世子勳貴賭錢,過了巡城御史的嘴。他家老二不是得了個江西糧道的差事,幹得也不好,被彈劾了。只是現下壓著,就得茜雪那位一回國就發落呢。”
“得罪人了?”靜嫻問。
朝堂上像榮寧二府這樣荒唐的人家不多,但是也不少,他們家已經許久沒出風頭了,若說有仇人,倒也看上去不像。之前倒是狠狠得罪了靖遠侯府,但林沫不是這麼無聊的人。不過——
不學無術、有勇無謀、狂妄自大、荒淫無道……能用來形容賈赦、賈珍這兩個當家人的詞語還真是不少。
“其實也沒什麼,他們家太招搖了,小辮子也多。”林沫道,“何況,結黨營私四個字擱誰家都躲不過去,他們家吧,大壞事沒膽子做,但是也摻和了不少。先頭忠順王——”他把“死在元妃帳篷裡”幾個字吞了回去,道,“他們家的人,腦子都不中用,站隊又不會。跟這些比起來,那些為了一兩把扇子打死個人、縱容下人貪錢之類的事,雖然更可惡,但還壓的下。”
歸根結底,是這麼一戶人家,不夠聰明,膽子卻忒大了一些。小動作太多,還容易得罪人。
而且,對於剛過五巡的皇帝來說,姓賈的這一家子人,已經一點用都沒有了。
“只是鳳姐姐到底是女人家,這事就算她佔了十二萬分的理,別人也會說全是她的錯。”靜嫻道。
林沫點頭道:“這倒確實。她估計也知道,否則去年過年的時候就鬧著要和離罷?王相雖然在四家之中能做主、說話,到底只是她叔叔。若是她爺爺還在,斷不至於這樣。”
靜嫻閉上了嘴。林沫曾答應過保鳳姐,然而如今和惠公主在京裡頭,不必林沫出手,她自己似乎就能——還不必擔心丈夫的名聲。
“其實,換個角度想,還有個兩全的主意呢。”
“嗯?”靜嫻有些意外。
林沫說得法子,在她聽來簡直像是個天方夜譚。
“為何不可?她又沒有和離的打算,賈家也不敢真給她張休書,那熹大嫂子就還是她小姑。小姑子看不過哥哥所為,把嫂嫂接到自己身邊,璉二哥哥那些什麼停妻再娶的荒誕名聲便不會幹到她的名聲。你別看容家姨媽一臉不在乎的樣子,她們這樣沒有爵位,只靠姨爹在官場地位的人家,其實最好名聲。有這麼個機會撇乾淨兒媳婦同榮國府那些荒誕事,她若是想明白了,自然會去嘗試。何況,熹大嫂子那行事你還不知道,別說出去交際了,管理內宅都不像話。她自己倒是忍慣了,不怕被人欺負,可是一大家子的女主子,哪有這樣的。若有她嫂子從旁協助著,想來會好一點。”
靜嫻冷笑道:“熹大嫂子那人,你就是再給她一百個膽子,你看她敢不敢這麼著同自己孃家撕開。再者說了,這事照你說來,對姨媽家是千好萬好,對榮國府卻是自己家嫁出去的姑奶奶把媳婦領走,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