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你別再說了“
“孩子的相貌談吐要好,不然成天悶葫蘆似的說不到一塊去也不好。“靜嫻的聲音裡帶了一絲苦澀,”算了,我說來說去又有什麼用,橫豎你也不能自己挑,也不能提前見見人,心意相通這四個字,無論如何也是做不到的。“
黛玉嚇了一跳:“嫂嫂何出此言?“
“我不過是困了,胡言亂語罷了、時候不早了,妹妹睡吧?“
黛玉心思何其縝密?自是聽出來嫂嫂對哥哥心有怨念,不禁替哥哥叫屈了一回。論品貌家室,論性子才學,只怕少有能與哥哥相提並論的,只是“心意相通“又如何能輕易求得?
她素來是個愛多想的,雖說因著女孩兒家面皮薄並不敢多想以後,只是連紫鵑雪雁都提過“一年大二年小“的,她自然也不能免俗地想一想。
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如今長兄如父,哥哥待她極好,必不會委屈了她。如今嫂嫂更是把話說開了,會挑那才貌上佳的,哥哥的眼光自然是不用愁的,但是嫂嫂也說得對,心意相通
她年紀不大,卻也知道兄嫂這對世人眼裡的和睦夫妻,其實並不多愉快的。
母親去得早,然而在世時,每次都是溫好熱酒等父親下了值便一起吟詩作對,品茗下棋,她縱然年紀小,也能真切地感到父母琴瑟相合的美意。至母親去時,父親思念成疾,至死未曾續絃,真情實意可見一斑。而其餘的夫妻,如她兄嫂,相敬如賓和和氣氣地,不見書裡說的那般纏綿悱惻,竟像是親戚間互助相扶了,這倒也罷,若是如璉二表哥和鳳姐姐那般她不禁抖了抖。
她心裡清楚,明年大選,既然嫂嫂說了不叫她去,那約莫是也要把她的婚事提上案頭了。
她不該說話,也不能說話,只能在自己心裡默默地忐忑著,將手邊的錦被拽得緊緊得——會是誰呢?
第79章 王妃的心思
水溶從來都知道林沫生得很好。
他見過林沫在宜徳殿裡侃侃而談的模樣,從容大氣,端的是翩翩風度,也曾瞧見過他私底下咄咄逼人的架勢,眉目凌厲,卻多了幾分人間煙火,之前倒也去他家裡探過病,看著他多幾分病弱文氣,斯斯文文地躺在床上,收斂了往常的硬氣,讓那本來只有七分的溫文擴到了十成。
但他從來沒見過林沫每日起床時候的樣子。
聆歌幾個不在,好在北靜王府的丫鬟也素來是伺候慣了的;給他梳了大辮子;將額頭散發束成了幾根小辮兒束進了紫金冠裡;一邊梳一邊讚道:“侯爺的頭髮真好。”
水溶是用慣了這丫頭梳頭的,故而也不叫其他人服侍;只倚在床頭等著,聽了這話便笑道:“你既這麼喜歡林侯;不如求求他;叫他把你帶走。”
那丫頭飛了他一眼;道:“王爺一大早起來就埋汰人做什麼呢?”
林沫回頭瞥了瞥水溶,笑道:“北靜王昨晚上磨了半宿的牙;還要了趟水;可惜你們沒一個理他,我也懶得動彈,估摸著現在腦子還沒清醒過來,說胡話呢。”
因著周薈有了身子,北靜太妃怕她在水溶處服侍得不好,親自去宮裡求了兩個老嬤嬤來,又接她到自己院子裡去,並免了一應規矩,道:“你只管睡到自己舒服再起來。”周薈是大家子出來的,自然不肯,說禮不可廢。只是太妃道:“如今我那大孫子才是重中之重,我還能活幾年,你好好地把我們家的孫兒生下來,才是真孝順呢。”她才肯應下來。她自覺年紀也不輕了,依著水溶的情狀,有肚子裡這個都算是恩賜了,自然不敢不小心,便是聽說林侯留宿在家裡,也不想去管了。
“只是可惜了郡君。我原來頗是羨慕她,出身才學樣樣都好,嫁給林侯又沒有公公婆婆,自己一過門就是當家做主的、只是這林侯先是把林夫人請來京裡,又同王爺……她的境況竟不如我了。”周薈暗暗想道,又暗自慶幸。自己父母早逝,誤了韶華,竟然因禍得福,這樁姻緣雖說不如人意,但王爺有權有勢,北靜王府的後院將來必定是牢牢在她手裡的,算是下半生有所依仗了。
她兀自又想:“便是有那些個又如何?靖遠侯是什麼身份,總比那些個楚館裡頭的不乾不淨的東西好,靖遠侯自己也有家業,不可能與王爺正大光明地在一處,他是過給了林大人的,總要為林大人家留一道香火,景寧也算是有靠。
於是便招了自己貼身的大丫鬟芙蓉過來:”你去王爺那兒問問,林侯爺吃不吃得慣王爺小廚房的早膳。我往常聽景寧說,侯爺愛吃他們山東老家的小菜,可惜我們這裡沒有,我還時常嘴饞,吃他們侯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