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親堂兄,丈夫去得早,她有氣魄幫水溶襲到了王爵,在諸多虎視眈眈的目光裡把他拉扯大,安安穩穩地做著北靜王。只是當年丈夫的事一直梗在心頭。北靜王府被皇家忌憚,她早知道,又該如何應對,她卻不明。
畢竟,要兒子的命還是要北靜王府的傳承,連她的丈夫都不明白,何況是她一個婦道人家?兒子只得了兩個女兒,她是有喜有憂,苦中作樂地想,這回皇家應該高興了,不用他們動手,北靜王府自己就眼瞅著要絕了後。倒是溶兒的命,看著像是安全了的樣子。
她不知林沫與皇家是何關係。只是林沫與允郡王既然如此之神似,身上的皇家血脈簡直是不用明說。而皇帝看林沫又明顯比水汲要好得多。自從兒子傳出了與靖遠侯的閒話來,北靜王府做事倒是便宜許多。這中間由不得她多想。只是既然如此,兒子與林沫的事,她就更不會橫加阻攔。先頭水溶就有話說,有人天生就是慈母。她不知林沫深淺的時候,尚還動過既然兒子喜歡,便想法子給靖遠侯說和說和的念頭。
她並不管兒子有沒有利用的心思,若林沫真能叫水溶多活兩年,怎麼樣她都認了。
“女孩兒家矜貴,你是做父親的,給她們取個名字吧。”她道,“二丫頭身子不好,倒是要取個能壓得住的名字。”兩個女孩兒雖是雙胞胎,長得倒一點也不像。二姑娘生得更清秀些,身子卻叫人擔憂。太妃已經盤算著要給姑娘找個替身出家,只是這名字卻要好好想想。
水溶道:“我取也沒什麼用,倒是要找個積年的老人,給二丫頭過過壽氣。”
這麼說來,連太妃的年紀都不算長了。
她道:“罷了,現在還活著的老人,有幾個過過幾天平安日子?都不順遂。你是她父親,就你取名吧。我聽說太醫推薦了善仁堂的方子?倒是要去看一看。敏兒就留下這兩個姑娘,咱們若是不好好養大,將來都沒臉去見她。”
思及亡妻,水溶沉默了半晌,又聽得太妃道:“你身上有王爵,不用替王妃守著。只是我想著,她到底來了我們家一場,又是為生我們家的孩子沒的,好歹給她送一程。雖說快過年了,這喪事還是得辦。你憐香苑的那些個班子,都散了吧。”
憐香苑是北靜王府的戲班子所在,還有一兩個名角。北靜太妃平日裡聽戲卻愛從外頭叫戲班子,故而沒幾年,那苑裡頭都只剩些清秀的男孩兒學戲,誰都知道是幹什麼用的。北靜太妃心裡想著,華太皇貴妃如今病得像是在熬日子了,早晚得沒了,到時候就是國喪,家裡的戲班子趁早解散了,他們也好提前謀個出路。
畢竟,那些也是男孩兒。
水溶應了一聲,他並不是真的一點良心都沒有的人。周薈與他雖無夫妻情愛,然而一起過了這麼久的日子,一起期待腹中的孩童期待了這麼久,又一向地溫婉賢淑,從不給他惹什麼麻煩。為她做點事情紀念一下,就當是為了女兒,他不至於這都捨不得。何況那些孩子雖然清秀可人,也不過是王府的玩物而已。北靜王有財有貌,要什麼樣的人都有。
只除了林沫。
因為那個人比他還要再高貴,再聰明,再驕傲一些。
大丫頭水朝洲,二丫頭水朝沅。他最後棄了那些“梅、春、蘭、琴”,給女兒取了男兒的名字,也是打算充男兒教養。他如今就這兩個孩兒,寶貝得不行,先後換了兩個乳孃,才算是安心,太妃見他又要忙周薈的喪事,又要照顧孩兒,主動提出來:“丫頭我幫你養著。你且安心。”
“如何敢勞累母親。”水溶苦笑道。
如今誰都是腳不沾地的時候,孔靜嫻果然與周薈十分地交好,明明身子不便,還想著要來祭拜一番,倒是叫林沫給攔住了,林家的大姑娘、將要成為帝姬的黛玉倒是來了,一舉一動依舊如常,沒一點要成為公主的得意。北靜太妃心裡嘆了一番:“容家的運道果然十二萬分地好。”這姑娘有才情,有性子,還能不驕不躁,算得上是大家閨秀的典範,也是個宜室宜家的。她親自牽著黛玉的手進去,倒是小心提醒了一句:“容太太也在呢。你要不要去裡面說話?”
黛玉先是一怔,後又擰頭想了一會兒,才道:“我先祭過周姐姐,再去給姨娘請安。”她看起來還是有些羞澀,甚至有些懊惱,但是很好地掩蓋住了,甚至比一些嫁了人的新媳婦還顯得大方一些。太妃道:“我們家如今兵荒馬亂的,是我安排得不周到。”
“不,是我冒昧前來,沒有提前跟主人家打招呼。”黛玉道,“嫂嫂與周姐姐相識一場,交情甚深,她在家裡很是傷心,想著要來祭拜周姐姐,只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