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元庭並沒回自己艙室,反是跟到了馮玉兒住的地方,一進到裡頭也不客氣,直接躺倒在馮玉兒躺椅上。
何姑姑臉一沉:“十六爺,這可不合規矩,老奴告訴過您好幾回,不許在皇嫂椅子上亂歪,雖您還是個孩子,要是被外人瞧見,可是有的閒話傳了。”
這頭馮玉兒一臉好笑,徒元庭卻賣著乖道:“姑姑,等下了船我便改,只這回也沒外人,就讓我躺一會。”
“姑姑,您隨他吧,”馮玉兒勸道,“這幾日十六爺也是辛苦,暈著船還得遵他二哥的旨意看牢了我,瞧這小臉瘦了一圈,趁著還有一會兒功夫,讓他先歇片刻。”
“你們一個個就慣著吧。”何姑姑也是無可奈何,隨後又命一旁站著的小豆子道:“去,別站著打瞌睡,到姑姑榻上睡一會兒。”小豆子開心壞了,立時便跑了過去。
瞧見歪在床上的徒元庭正朝自己招手,馮玉兒會意,笑著坐到床邊,有一下沒一下地哄著那裝小的孩子。
沒一會,徒元庭眼皮有些打顫,翻了個身子便睡了過去,馮玉兒幫他將被褥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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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府碼頭前,載了馮玉兒一行人的官船已遙遙駛近,蘇州巡撫放下手中的銀嵌琺琅二節望遠鏡,側身對一旁的榮國公賈代善恭維道:“國公爺,難怪連皇上都誇您家風嚴謹,子嗣得力,也只有您這般中鼎府第,才能兒孫個個出類拔萃,如今竟是又養出一位太子妃。”
賈代善捋捋長鬚,嘆道:“此事我可不敢專美,倒是這女兒女婿教養得力,”轉頭他又對身邊馮繼忠道:“繼忠,若是你寡母還清醒著,得知她孫女竟是替你馮家光宗耀祖,定然會高興不已。”
“岳丈說得是!”馮繼忠的確感到遺憾,自已老孃若不是遭了歹人所害,如今知道孫女飛上枝頭做了鳳凰,還不知會如何的得意。
“繼忠,你岳母本想親自到蘇州府來迎大姐兒,只臨出發時,她身子突然不適,我便沒有讓她跟過來了。說來當日聽得了孩子中選的訊息,你岳母很是高興。”
馮繼忠只得趕緊辭謝說道:“本就不敢勞動岳母大人,大姐兒是外孫女,該當讓這孩子去京城拜見您二老的,如今倒累得岳丈大人親自過來,小婿著實心中不安。”
賈代善點點頭,他這大女婿馮繼忠一直在榮國府沒聲沒氣,雖女婿是他親自挑的,只後來得知他政績平庸,便不大看得上了,只覺得馮繼忠唯一可取之處,也就是事母極孝,不過如今這小子攀龍附鳳,一躍成了太子爺的岳丈,雖靠的是女兒本事,卻讓賈代善對他的不屑稍稍減輕了些。
史氏自來瞧不上賈敦,賈代善因覺得正妻未入門便生了賈敦,有些對不住史氏,因此對於史氏的一些行事,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顧不得心虧不虧,如今這女兒女婿翻了身,賈代善以為他們多少會有一些芥蒂,不過如今瞧馮繼忠著實誠惶誠恐的態度,賈代善心裡還是滿意的。
“為太子妃備嫁之事,你岳母的想法,是擔心你和大姐兒她娘支應不過來,她和我商量,出嫁轎子到了京城,從榮國府出門子,也給大姐兒掙些臉面。”賈代善不由心嘆史氏賢德,竟是想得極周全,要是太子妃從外祖父家出嫁的訊息一傳出去,他榮國府的顯耀豈不是更上一層樓。
馮繼忠可不敢隨意答應,只道:“回頭小婿還得請問大姐兒的意思。”
賈代善一聽,立刻皺眉。
只是現在這兒到處是官員,馮繼忠已經是太子岳父,他還是得給面子不能讓別人知道他看不上這馮繼忠,不過心裡少不得心中冷笑,暗罵馮繼忠還是那副沒主意的樣子,竟好意思拿女兒擋箭。
看出賈代善面有不悅,這時陪在馮繼忠旁邊的林如海笑著解圍:“此事容後再議,岳父大人,這會子大姐兒的船也快到了。”
賈政在一旁附和,說道:“老爺,不急,不急。”
“官船靠岸了!”有人忽然喊了一聲。
不一時,官船上的隨行人員陸續走了下來,又過了一會,三皇子徒元升及十六皇子徒元庭也露面了,不待和等候的官員招呼,兩人側身讓了讓。
隨後從船上抬下一頂八抬大轎,出蘇州巡撫忙要帶著眾人上前拜見,轎邊站著的一位上了年紀的女官喊了一聲,“免。”
隨行侍衛打了個手勢,碼頭上的眾人往兩邊一退讓出一條道來,馮玉兒的轎子便在眾人目送下,離開了碼頭。
馮府門前的路上早扯起了帷幔,更有不少官兵站了一條街,以阻擋百姓的圍觀,而此時,賈敦著孺人大妝,在眾人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