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公公笑笑,也不再說什麼,請徒元升和徒元曄一起回了正廳。
這院子裡的人不宜多,賈代善示意一眾晚輩離開。
出去後,賈赦悄聲問旁邊的林如海:“為何不見太子爺露面?”
林如海有官職,訊息靈通些,他低聲道:“錢老夫人快不行了,半道上太子爺得了皇上准許,轉去了錢家祖宅,說是要去瞧最後一面。”
“聽說太子大義滅親,辦了錢奎父子,錢家事敗之後,太子就自己拿了不少銀子貼補他們,看來也不像傳聞那樣不近人情。”賈政連連點頭。
賈赦嗤笑一聲。
錢家那點事算什麼,太子爺還真處置了,跟在太子身邊看來啥事都不得犯,這對他們這樣的豪貴可不敢親近。
林如海對於他兩個舅子心知肚明,表面上大舅子賈赦是個紈絝,看重志同道合,小舅子賈政是個讀書人,更看仁德情義。至於真實想法,林如海也不好評比。
“聽說如今皇上甚是倚重太子爺。”賈赦笑問:“咱家老爺子這是將寶押到他身上了?”
賈政忙大吃一驚,想要捂住他那不成器的兄長,林如海這時對著兩個大舅子行了一禮,低聲說道:“太子一向自律甚嚴,行事磊落,恩怨分明,又是儲君,合該尊重的。”
賈赦呵呵一笑,便轉過頭去,他也知道這可不能隨便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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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家在說的太子,現在已經到了蘇州。
林府和園外的小花園子裡,小德子抱著一碗濃茶提神。
杏月端了幾盤點心出來,小德子都是熟人了:“剛才你們來敲門,可把人給嚇壞了,誰會想到,天不擦亮的爺竟然到了!”
“我的姐姐哎,說出來嚇死你,我們先是去了海雲城,瞧著錢老夫人咽過氣,然後太子爺上完第一炷香,便連夜帶著咱們小心翼翼地往蘇州府趕,這一路上根本沒有歇停,爺惦記姑娘,將我等當騾子使。”
杏月聽了,心裡更是高興,溫聲說道:“知道你辛苦,不如就到旁邊屋裡躺一會兒吧?”
小德子搖了搖頭:“爺進屋前囑咐了,待會兒就走。”
“這會子怕是皇上已到了金陵。”小德子掂算著時辰,說道:“太子爺只得了兩日的假,要不是惦記你家姑娘……”小德子指了指馮玉兒的屋,笑道:“也不會繞了這麼大一圈,非跑這蘇州府一趟,回頭要立馬往金陵趕!”
“這急匆匆地呆不了幾個時辰就走,也不知你們何時再來?”杏月頗有些捨不得。
小德子又打了個呵欠,掩飾不住自己的疲憊:“說不得很快便又見到了。”
杏月見他實在累得不行,硬推著兩人進了旁邊的屋,讓他趕緊抽功夫睡一會,說好若是太子爺吩咐要走了,杏月便來叫起他們。
而馮玉兒屋裡,徒元徽卻是來了精神,這會子見到魂牽夢繞的佳人,他哪捨得浪費一分一秒,只抱著馮玉兒不肯放,就覺得怎麼愛都愛不夠。
摸著徒元徽風塵僕僕的臉,馮玉兒言語上也溫柔起來,說道:“別仗著自己年輕不愛惜身體,剛開門之時聽小德子說,你們跑了一天一夜的路,你這折騰個什麼勁,倒怕我跑掉不成?若是路上出了什麼事,我可不給你守節的?”
“小妖精,我這不是心裡記掛著你嗎?”徒元徽隨後說道:“爺為了你可是得了相思病,這若是出了事,你下半輩子不後悔死我做鬼都都纏著你。”
馮玉兒哭笑不得,只得聽話地將這人摟緊。
只徒元徽怕是真累得夠嗆,鬧了沒一會,居然在馮玉兒懷裡睡著了。
馮玉兒看著他,幽幽一嘆。
日後的日子還長著,他這樣子緊著自個能保持多久呢?
※※※
天還沒亮時,馮夫人猛地被院外傳來的敲門聲驚醒,透過屋子的窗戶,她瞧見院子裡進來兩個陌生男人,院子門外也隱約可見一些人圍著了。進來的兩個,其中一個年輕俊美的,上去便抓了出來瞧動靜的秦姑娘回了屋,只留下桃兒和另外一個男人,在院子外候著。
看得出來桃兒和這人很熟稔,甚至還面帶笑容地為了他上了茶和點心,馮夫人極是詫異,到後來,馮夫人會些唇語,聽他們口中反覆提到“太子爺”三個字,馮夫人幾乎要目瞪口呆了。
杏月打發了小德子和江順去休息,又忙完手頭的活計,馮夫人就住在一邊,今日太急,說不得這馮夫人看見了太子爺,便乾脆去馮夫人的屋裡坐了,也需要交代她一番。
馮夫人本不愛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