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李月雲擔著,逼死人命是一重罪,禁足期間擅自離府出京更是一重罪,你記住,她的事,你什麼都不知道,或留或保,單看她爹李相的本事,只不過,日後咱們的敵人,怕是要多一個李相了!”
“我知道了。”徒元誠抹了把淚,心下更後悔娶了這李月雲,簡直就是來跟自己尋仇的。
“還有老六,你便放過十弟一馬,”徒元曄轉頭對徒元齊道:“回頭皇上問你,只說那孫氏是你贈給十弟的,別鬧出什麼兄弟爭風之事,反遭了皇上厭惡。”
徒元齊瞪了徒元誠一眼,回道:“四哥,都聽您的。”
“大理寺一直就跟在徒元徽後頭,這一回未必不是他指使,”徒元曄長噓了口氣,“想必不日皇上便會召見你們,小心呀,該認的罪就認,不要因小失大,咱們的身家性命,大半都在東山府。”
徒元誠和徒元齊皆會意地點了點頭。
這日朝會,袁子信果然出班奏報,正是為東山府六皇子莊院逼死人命案。
弘聖帝心平氣和地聽了袁子信敘述完案情,又看著李相在自己跟前痛哭流涕,最後擺了擺手,道:“這等案子不用同朕說,該判就判,難道要你們大理寺跟刑部吃閒飯的?”
這時徒元誠跑上前來,跪伏在地道:“此事全是兒臣罪過,管束內眷不嚴,才招致今日大禍,兒臣願受責罰。”
徒元齊也上前道:“皇上,那孫氏是兒臣莊子上的奴婢,為謝十弟對兒臣的關照,兒臣便將孫氏送了他,十弟甚是寵愛孫氏,已打算不日帶回京城,卻不幸孫氏因故香消玉殞,十弟一直自愧,未能善盡保護之責。”
弘聖帝不禁搖了搖頭,終於問道:“袁子信,這案子你準備如何斷?”說著,竟轉頭看了看自重新上朝以來,便一直悄無聲息的徒元徽。
徒元徽自低著頭,彷彿置身事外,又似乎在打瞌睡。
“因涉及皇家,下臣不敢妄加定罪。”袁子信回道。
“嗯,那就請三司會審,還有宗人府也派人聽聽,”弘聖帝揮了揮手,“此事就這樣,不過,老十雖與那個什麼孫氏的死無直接關係,卻有縱妻之嫌,宗人府當予以訓誡。”
站在人群之中,徒元曄心下總算鬆了一口氣,這事出了之後,他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覺得徒元徽弄出這動靜,不太像只為了給一個無足輕重的女人報仇,這背後,他到底又有什麼打算?
“下臣,還有本奏!”袁子信忽然高聲道。
終於這時,徒元徽也好像突然驚醒過來,竟也上前一步,“兒臣,附奏!”
“你們,到底要做什麼?!”御書房裡,弘聖帝指著座下眾人大吼。
徒元徽平靜地道:“皇上,東山府程傢俬造兵器之事,當初便有人上了密奏,您覺得是兒臣指使,只為誣陷老十他們,兒臣心有不服,如今兒臣也想通了,君為輕,社稷最重,大不了不當這太子,可兒臣絕不肯瞧著,有人暗中行那不臣之事。”
“好冠冕堂皇的理由,”弘聖帝冷笑說道。
徒元徽見弘聖帝的模樣,心裡反而更平靜了,他繼續說道:“只是兒臣不信,皇上真能眼睜睜地瞧著,有人枕戈待旦,暗中覬覦您的皇權!”
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臣突然哭了起來,“皇上,臣明白您護子之心,只如今證據確鑿,六皇子東山府的地庫裡,確實藏有大批兵器,連程家的家主也供認,是專門應十皇子之命打造,您再不可等閒視之啊!”
袁子信這時也道:“下臣請皇上三思,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是謀逆大罪,皇上當斷則斷,切不可再容忍了。”
弘聖帝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直指著徒元徽道:“你如今滿意了?要殺了自己兄弟,你就覺得高興?”
徒元徽這時眼睛一紅,脫下頭上的官帽道:“父皇這般想兒臣,兒臣也無話可說,想來兒臣德行不夠,惹來父皇這般不喜,今日當著各位老大人的面,兒臣便表明心跡,這太子之位並非兒臣所求,若有賢德之人,兒臣願意讓賢,兒臣此生心願,唯我朝安康,百姓順意爾!”
“滾下去!”弘聖帝一甩袖子,“朕不想看見你!”
“兒臣遵旨!”徒元徽深深一叩首,捧了官帽,便轉身出去。
深夜的御書房安靜到了極點。
老安子看到弘聖帝那是真的傷心了。
是因為要親自送兒子上黃泉路而痛苦?還是因為終於發現,自己已經衰老到,再不能掌控一切?
“老安子!”弘聖帝在叫他,只是聲音已然恢復了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