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那太子爺呢?”安公公緊著問了一句。
弘聖帝沉默良久,沒有回話。
徒元徽最愛女兒,反而對康安少有抱著的,這日他抱著女兒正睡著回籠覺時,馮玉兒已梳洗停當,過來要叫可卿起床了。
覺得懷裡肉乎乎的孩子被人奪了,徒元徽下意識睜開眼,而此時的可卿已然不滿地哼唧起來,小身子扭起了糖股。
“可兒該起了,外頭放了新來的果子喲!”馮玉兒一邊哄著女兒,一邊衝著徒元徽訓道:“已然日上三竿,爺這是還準備繼續作懶?”
徒元徽揉了揉眼睛,“昨晚累死了,讓我再歇一會!”說完翻身背了過去。
馮玉兒給可卿穿好衣裳,遞給身後的杏月,示意她把孩子帶下去,然後坐徒元徽身邊,低聲問,“打聽一下,昨兒個是做賊,還是尋花問柳去了?”
“自然是尋花問柳,”徒元徽打了個呵欠,這才起身道,“只可惜林文燁跟白德恆這兩個傢伙著實沒什麼風情,身上還帶著一股味兒。”
昨晚夜靜更深之後,兩個倒夜香的太監趕車進了東宮,然後便去到書房,同等在那兒的徒元徽談了一會,那二位,自然就是林文燁同白德恆。
“白先生也進京了?”馮玉兒著實吃了一驚。
徒元徽笑道:“平白無故被罷了官,老頭子可是氣得要死,昨兒個痛哭流涕希望孤再勸父皇,得知我的處境,磕頭賠罪說連累到我了!”
白德恆能用來治理一方,是人才,卻不是良才,因為他太過剛強了,林文燁比較好。
馮玉兒皺眉:“剛則易折,白先生也老了,您別都聽他的。”
徒元徽頓時笑了:“玉兒倒是也會用人了。”
馮玉兒輕推他一下:“還不是你什麼都不瞞我,跟在你身邊,哪裡能不長進呢?”
徒元徽點點頭:“這樣也好,你也多學學,日後我也能輕鬆輕鬆,有人陪著批奏摺了。”
馮玉兒驚詫地看向徒元徽。
徒元徽卻轉過了話題:“那老頭子如今老當益壯,在東山府蹦躂得活泛著呢,這一回可是為要事而來,準備在京城鬧上一場,咱們拭目以待,過幾日便有好戲看了!”
也就在這時,外頭傳來何姑姑的聲音。
“喲,安公公,這一大早您怎麼來了?”
“姑姑,太子爺可在?”
“您老在說笑話呢,我們爺可是被禁足著的,您還指望他能飛出東宮?”何姑姑冷漠說道。
“哦,皇上讓老奴傳旨,太子爺解禁了!”
大理寺今日如往常一般忙忙碌碌,不時有人進出大理寺卿袁子信的值房,好不容易清靜了一會,袁子信正埋頭瞧著桌上的案卷,卻聽下面人來報,東宮詹事林文燁求見。
待將人迎進來,袁子信才發現,隨在林文燁身後的,還有一位年輕的官員。
林文燁笑著上前拱拱手,道:“袁大人,下官不請自來,攪擾了!”
“林大人不必客氣,可是有事而來?”袁子信性子向來直接,知道林文燁來尋自己,絕不會只為嘮什麼家常。
林文燁倒也乾脆,“下官是為了一樁疑案而來,”隨後指了指身後那年輕官員,“袁大人,這位是東山府同知周懷,專門負責刑獄之事,只近日他手上碰到個棘手的案子,這才特意上京,想報與大理寺卿定驗。”
“凡疑案上報,自要經由各級官署核准,怎的倒越了級?”袁子信放下手中案卷,頗有些詫異地問。
周懷上前施禮,道:“回袁大人,此案涉及皇家,上官懼怕得罪權貴,並不肯接,只苦主一個勁喊冤,聲稱要告御狀,下官不忍見百姓投告無門,特意進京來,想請大理寺的大人們瞧瞧狀子。”
袁子信看了看林文燁,見他點了點頭,便轉向周懷道:“周大人,案卷可帶來了?”
周懷忙從懷中取出案卷遞到袁子信跟前。
值房裡一時鴉雀無聲,等袁子信再抬起頭時,周懷道:“袁大人,苦主同狀師已隨下官到京,隨時聽大人傳喚。”
“周大人,此案可是有證據確鑿?”袁子信提醒道:“若是涉嫌誣告貴人,不但苦主要賠上性命,怕是周大人這官,也是做不下去了。”
周懷笑著搖了搖頭,“下官的老上司曾說過,咱們本來都是百姓,讀好書做了官,卻不能忘記根本,必是要替百姓說話,若反過頭坑害鄉里,那便是斯文敗類,對不起‘讀書人’這稱呼!”
袁子信問道:“你那位老上司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