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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一件大事,自是要派人去找,忙了一個晚上之後,次日一大早,白德恆匆匆地趕到通判府,一句話不說,拉起馮繼忠便走。

到了平安縣。

望著五里荷塘,懷中抱著二寶屍首的馮繼忠也不由地放聲大哭了。

十多年前,他在這荷塘丟了個女兒,好不容易失而復得,卻如今,唯一的兒子竟又長眠於此。

這時有人拖著周氏走了過來。

白德恆問道:“周姨奶奶,孩子怎麼會掉到塘裡去的。”

周氏打著哆嗦。

“不怪我,他自己掉塘裡去的,不怪我的……”然後眼睛看向馮繼忠懷中已然沒了氣息的二寶,立時撲了上去,口中喃喃道:“兒啊,咱們得趕緊跑,你奶奶會跟我索命的,都怪你那舅舅不是東西,其實不怪為娘,走,趕緊走!”

“來人,周姨奶奶驚嚇過度,快將她送回去!”見馮繼忠牙關已經咬起,白德恆怕周氏再說出什麼不好的來,趕緊命人將她拉走。

“別碰我!”周姨奶奶猛地嘶吼起來,“二寶啊,大寶沒了,你千萬不能離開為娘!對了,是不是大寶和你說為娘壞話了,我當日也沒法子呀,大寶若是和你一般能走能跳,為娘怎麼捨得捂死他呀!”

現場的人都給這話說愣住了。

馮繼忠也有些不可置信,竟然有母親親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

在一陣沉默之後,馮繼忠開口吩咐道:“來人,周氏傷人性命,立時給壓入大牢!”

因二寶尚未成年,按照老禮兒,夭折的孩子不辦喪儀,以免妨著他重新投胎,故此馮繼忠只命人將孩子裝殮了,然後停靈到馮老夫人棺槨暫厝的廟裡,準備過一段時日,再將她們一起送回家鄉安葬。

馮玉兒冷眼看著,她設計讓這周氏帶走那孩子,免得來礙眼,到是沒想到周氏沒用,才離開馮府沒一天就將自己的兒子弄死了。

馮繼忠對於被馮老夫人和周氏嬌寵壞了的二寶,他一直都不喜的,可到底這是唯一的兒子,馮繼忠多少還是有點感情。誰成想阿寶竟會突然喪命,讓馮繼忠很受打擊,竟至茶飯不思的地步,沒幾日,他已瘦得脫了相,甚至頭上都生了白髮。

賈敦見了連忙招呼身邊的婆子關懷馮繼忠幾句。

馮玉兒這些天瞧過馮繼忠年輕時的畫像,多少有些明白為什麼賈敦這些日子回來對馮繼忠還留戀喜愛了。

馮繼忠長得實在太漂亮俊秀。

就是現在到了中年,依然好看。

這日天黑之後,馮繼忠還不回屋,賈敦覺得任由馮繼忠老這般傷心愁苦也不是辦法,乾脆拉了一向能說會道的馮玉兒,來丈夫每日辦公的內堂,想著和女兒一塊安慰一下馮繼忠。

來之前,賈敦吩咐人準備幾個小菜和一壺酒,想著母女倆陪他喝兩杯。

等到了門外,馮家母女才發現,內堂裡黑黢黢一片,什麼聲音都沒有。

馮玉兒奇怪地探頭進去瞧了瞧。

“剛才半道遇見白師爺的時候,他還說父親就在內堂,怎麼沒一會子功夫,人就不見了?”

“你爹……不會想不開吧!”賈敦向來膽量不大,免不得便要往歪裡想。

“這還不至於,娘又在瞎猜,”馮玉兒笑道:“說不定是咱們和他走岔了。”

兩人正準備折身回去,內堂裡這時卻傳來馮繼忠的聲音:“阿敦,我在這兒。”

賈敦和馮玉兒免不得都嚇了一下,再回頭瞧時,內堂書案上已點起了火燭。

“父親,您這樣可是嚇到人了!”等擺好酒菜,一家三口圍著桌子坐下了,馮玉兒笑道:“您剛才可把我娘唬得不輕,還以為您有什麼事想不開了。”

“你這丫頭,可不許胡說。”賈敦拍了女兒一下。

馮繼忠沉默半晌,自飲了一杯,才開了口,“這幾日出的事這麼多,說到底都是我的錯,真是……愧為男人!”

馮玉兒心裡冷笑,現在總算有自知之明瞭。

“繼忠,二寶的事,我也挺難過,可怎麼著也怪不到你頭上,而且人死不得復生,凡事你還要想開些。”賈敦勸道。

“阿敦,這一輩子我對不起的人太多,你是被我害得最慘的一個,”馮繼忠又嘆了一聲,“還有三個兒女,婉瑜兒那麼小便被拐走,在外頭吃盡了苦;大寶生下來便是個傻子,最後還被親孃所殺;如今又輪到二寶,竟是連小命也丟了,全怪我,連兒女都沒護好!”

馮玉兒嗤笑道:“禍頭子還不是您家那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