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馮繼忠一有點改善就不去想了。
蘇州府理問田康的到來,終於將馮繼忠從一團迷霧裡拉了出來,他沒想到,兩個柺子著實不尋常,竟是臭名昭著的惡拐禿頭三的子嗣和心腹。
雖說禿頭三已號稱金盆洗手,多少年江湖上都未見他的蹤跡,可他犯下的案子數不勝數,百姓民怨極大,若能從這個案子入手抓到這個惡拐,不說加官晉爵,這也將是馮繼忠官場生涯中最光彩的一筆。
和田康約好明日提審之事後,馮繼忠回到內堂,逐字逐句研究起單福的卷宗,想著到底用什麼法子,從單福口中撬出禿頭三的下落。
“馮繼忠,你好大的本事!”一聲厲喝差點讓馮繼忠立刻起身起來。
見到來人,馮繼忠忙上前攙扶道:“這麼晚了,母親為何來此?”
“為何?”馮老夫人冷笑道:“為我那侄兒周得財討回公道!”
馮繼忠這才想起,一整天忙著案子,別的也顧不上了,只記得有衙差來報,周得財給抓回了來,自己隨口命將人押回牢房,便將此事扔到腦後。
“娘,周得財昨日竟假冒兒子名義放走人犯,確實解犯了法度。”馮繼忠低頭道。
“好個馮青天,這是翅膀一長硬,便六親不認了?”馮老夫人忍不住淬道:“你怎麼不將一家老小都關進牢房呢?”
“娘,他的事如今全嘉興府的人都知道了,您若要讓兒子放了他,兒子沒法兒跟百姓們交代啊!”馮繼忠硬著頭皮道。
“誰說讓你放他了?”馮老夫人怒目以視,“你不是想做清官嗎,老孃便幫你一把,那人犯是你老孃叫他放的,你把我也送進牢房吧,對了,還有你那媳婦、珠兒、二寶她們幾個,全家人豁出命來,給你臉上貼金字招牌!”
馮繼忠立時跪下,道:“兒子實在不敢!”
“你不敢?你膽子大得很!”馮老夫人上前跺了兒子一腳,“我養你這兒子有什麼用,只知道吃裡爬外,如今為了討好那幫刁民,連自己表弟都投進大牢裡了,你是不是想判他個秋後問斬啊?老孃跟你沒完!”
“姑媽,不要啊!”門外周氏闖了進來,一把抱住馮老夫人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道:“不怪表哥,都是得財自己不好,一心講什麼兄弟義氣,他哪知道什麼柺子不柺子的,只當人家是被冤枉的好人!”
馮老夫人終於消停了下來,用手指了指披頭散髮的周氏,還有在堂外跪著的珠兒,道:“要想看著自家人妻離子散,且都隨你!”
這時珠兒爬著到了馮繼忠近前,使勁磕著響頭道:“馮大人,得財委屈啊,他昨兒晚上在外頭喝了幾兩酒,被人一激就昏了頭,回來便做了傻事,他真不是存心的!”
馮繼忠被這幾個女人纏得沒法,起身坐回書案後,捧著頭道:“都且下去,此事容後再議!”
“什麼容後再議?”馮老夫人忍不住道:“人關在你的大牢,放不放還不是你一句話?”這麼多年,馮老夫人就一直認為自己的兒子很了不起,那般人品做了國公府的女婿,所有的人都在奉承她,就是馮繼忠辦事不利,大家知道他是國公府的女婿,上官也都睜隻眼閉隻眼,馮老夫人就從來不認為放人出大牢是什麼難事。
“娘,真不能放!”馮繼忠猛地站起身來。
“你!”馮老夫人指著馮繼忠半天,哭鬧起來:“辛苦一輩子養的兒子要殺我孃家唯一的子嗣,那我當初養你何用?我如何面對早去的爹孃,還不如現在死了謝罪好了!”便要往旁邊一根樑柱上撞。
周氏和珠兒兩個飛步上前,將馮老夫人拉了回來。
馮繼忠也嚇得臉色慘白,跑到馮老夫人跟前,又跪了下來。
這時珠兒哭求道:“大人,案子還沒開審,妾身不求別的,今兒個得財被抓的時候腿上受了傷,牢裡溼冷,您能不能讓他回後院待著,讓妾身照顧著他些,真不成,您將我們的屋鎖了,妾身絕不會讓他跑掉。等那柺子案子審了後再審得財,我再將他送去大牢聽審!”
一時幾個女人的目光全落到了馮繼忠身上。
半晌之後,馮繼忠點了頭。
馮繼忠果然沒食言,在蘇州府理問田大人到達的次日,便重新開堂審案。
一時全城轟動,有勤快的,早早擠在府衙大堂外聽審,有遲了些的,便圍在衙門外等訊息。
沒過一會,便會有人傳信出來,比如柺子果然就是禿頭三單平遠的兒子單福,再比如單福認了罪,確實有意擄人兒女,意圖變賣生財,還有便是,這人交待出了一些被拐孩子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