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子信隨手接過名冊翻了翻,笑著搖了搖頭。
待屋裡沒了旁人,袁夫人放下筆,道:“想來皇上這回該吃些教訓了,永真不是說,皇上今早在朝會上誇老爺您是股肱之臣,之前又派了太醫過來,還不是怕您就此撂挑子,離了老爺您,他以為自已這皇帝就能當妥貼。”
袁子信笑道:“不可妄言,不可妄言!”
袁夫人繼續道:“皇上也是,何必非要瞎折騰,但凡肯聽了老爺的話,另娶南安王府的郡主,君臣和諧,他這皇帝當得可不舒服自在得很。”
“行了,夫人還是少說些吧,本官自有主張。”袁子信心中嘆了一口氣,他袁子信是個有大抱負之人,在朝堂上觀察了這多麼年,最後才認定了徒元徽,為的是這一位乃可造之才,而他想做輔佐明君的一代賢臣,名垂青史。
只是他沒想到,徒元徽當上皇帝后,無論是行事風格還是施政理念,都走到了袁子信前頭,這般強勢的皇帝讓袁子信直皺眉頭,著實有礙他成為引領明君之賢臣的遠大抱負。
以立後之事為引子,袁子信想給永明帝一點教訓,讓他知道,便是皇帝也會有百官掣肘,有些人眼色,便是你做皇帝的也要瞧。
正自思忖間,管事匆匆跑進來,道:“老爺,宮裡來旨意了,姑爺問您能否抱病接旨?”
袁夫人笑著一拍手,“可不就是又來求和的,還是咱們老爺有本事,您一天不上朝,皇上便慌了。”
“夫人帶著孩子們去接旨,就說老夫一病不起,不是太醫都來瞧過了嗎!”袁子信冷哼一聲,便是徒元徽知道錯了,他也不能輕易過去,折騰他幾回,日後才方便。
換上品秩大妝,袁夫人領著女兒和女婿跪在家中正廳,看著前來頒旨的內廷總管小德子,以及周圍尚未離開的前來拜訪的官員們,心下自是得意,免不得又覺得徒元徽著實窩囊,被袁子信隨便嚇一嚇,便乖乖下旨地請回。
只是,小德子唸完旨意後,袁夫人便沒法子得意了,甚至當時氣昏了過去。
“陶大人,還不接旨,”小德子面無表情地打量著已亂成一鍋粥的袁府正廳,“莫非準備抗旨不遵?在下也不勉強。”
眾人此時正圍在袁夫人邊上大呼小叫,陶永真得了旁邊人提醒,才起身上前,遲疑了半晌,道:“德公公,這……此事對家岳母打擊甚大,她老人家與家岳父一直琴瑟和鳴,夫妻恩愛,瞧在她年過半百的份上,可否請皇上收回成命?”
“在下怕沒有這等本事,”小德子冷笑道:“皇上金口玉言,我們做奴才的,只有聽的份,若是不服,不如陶大人自個跟皇上說去?”說罷,將聖旨塞進陶永真手上,便帶著人揚長而去。
在書房聽到說夫人昏過去了,袁子信也顧不上自己還在沒病裝病,提袍飛奔向正廳。
等跑到了裡頭,果然見袁夫人還躺在地上,一副不醒人事的模樣,袁子信心下大慌,扯開圍在袁夫人身邊的僕人,上去叫道:“夫人,這是怎麼了?夫人!”
正廳裡還沒來得及告辭離開的訪客不免面面相覷,之前袁子信的女婿當著眾人面對德總管表示,袁大人體力不支無法接旨,卻不成想等旨意頒下,人家倒活蹦亂跳地出來了,雖眾人皆知他裝病,可面子上總還是要留一分,這要傳到皇上耳朵裡,逃不掉欺君之罪。
原本大家還都以為,現在袁子信佔了上風,結果皇上居然下了這麼一道旨,可不就是做給百官看的,這天下姓的是徒,誰握著生殺予奪大權?還不是永明帝徒元徽,敢惹皇上不高興的,袁子信的下場就放在那。
這會子訪客們也不方便和主人家招呼了,乾脆一個個溜了出去,而袁子信一把將袁夫人抱起,真衝回他們住的院子。
等大夫進來診脈,陶永真勸了袁子信去了外頭正屋,這才猶猶豫豫地上前,將一直揣在懷裡的旨意送到袁子信跟前。
袁子信展開一看,氣得老血都要噴出來了,“這……這……豈有此理!”
“岳父大人,要不您進宮跟皇上求求情吧!好歹您……”陶永真囁嚅半天道:“不管有什麼誤會,總該不傷及到家眷,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能逼著您貶妻為妾呀。”
此時袁子信的牙關咬得生緊,想來自己真是輕敵了,竟沒想到永明帝為了皇后,居然反咬了他一口,拿出袁夫人未生兒子來說事,在旨意中斥責袁夫人過五十卻無子,不盡心為袁子信納妾承繼香火,對不住袁家列祖列宗,犯了七出之條的嫉妒和無子,此外又犯口舌,哪裡還有德做正妻。
徒元徽在旨意還做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