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之仁!朕不殺他,他便殺到朕頭上了!”弘聖帝心道,這兒子瞧著勇猛,卻是缺了自己的果決,少不得以後徒元升當上太子,還得他再帶上一帶,於是又罵了一句,“就你這點優柔寡斷,朕如何放得下心將皇位傳給你?”
“還是請父皇三思。”徒元升心嘆,若要踏著別人的屍首才得上位,他寧可不要做這皇帝。
弘聖帝瞪了徒元升兩眼,道:“你先下去,朕再想想該如何行事?到時會有人來尋你。”
“皇上,兒臣今日已向皇兄上了摺子,準備回川南,”徒元升這時想到了推諉的理由,“這川南一直不平靜。”
“他肯放你走?”弘聖帝斜眼看著徒元升。
徒元升搖了搖頭。
“不放你走便好,”弘聖帝一笑,“正好利於咱們行事,這川南你再不用去了,待朕重新問政,京城便是你用武之地。”
出得西山行宮,徒元升自是一肚子煩惱,心下便有些惶然,覺得回府也是無趣,便打馬去了襄陽樓,想著喝上幾杯解解憂,最好能一醉方休。
等坐到雅座,酒菜上得,徒元升端起酒壺便衝著嘴裡灌了下去,想著等醉倒之後,便沒那麼多煩惱了。
只是酒入愁腸,卻更加愁腸百結,徒元升心中苦悶難當,一時恨起,一下在將酒壺摔碎到了地上。
“喲,三哥這是在跟誰置氣呢!”一個年輕人斜靠在雅間門口,笑望著徒元升。
徒元升側過頭去,醉眼朦朧地望著那人,只覺得眼熟得很,卻想不出是誰,待琢磨半天之後,徒元升猛地站起,大叫一聲,“小十六!”
“三哥!”徒元庭點了點頭,“我回來了。”
“你這小子,竟是長得那麼高,模樣都變了!”徒元升一拳敲在徒元庭肩上。
“三哥倒是沒變。”徒元庭轉頭吩咐小二拾了地上的東西,又添了酒菜,道:“福王年歲大了,想落葉歸根,我請旨先回來打個頭陣,沒想到剛到京城,頭一個便見到三哥。”
“莫不是惦記襄陽樓的豬蹄?”徒元升的心情因為見到徒元庭,明顯好了不少,隨口開過一句玩笑,又按了按徒元庭的肩膀,道:“果然是大小夥子了,這骨架子結實,想是福王兩口子照應得好。”
徒元庭如今十六歲了,長得也甚是丰神俊朗。
他笑道:“他二位待小弟如親子,我自十歲便隨了福王上戰場,果然比在宮中廝混來得痛快。”
“回來就好啊!”徒元升瞧了瞧這位十六弟,不禁感嘆,兄弟們已是分崩離析,再不復當年坐一塊喝酒的情景,想來想去,不過是被那皇位鬧的,算來也著實沒意思,當日自己心思活泛,竟起了撿漏當皇帝的念頭,如今再看,真是可笑。
“早聽說三哥人稱川南王,倒沒想到您居然回了京城,看來咱兄弟有緣。”徒元庭敬了徒元升一杯。
徒元升臉上露出苦笑,“一言難盡啊!”
“瞧著三哥有些不痛快的樣子?”徒元庭眼睛閃了閃,頗有些好奇地打聽。
“三哥呀!”徒元升欲想傾訴卻又不得,只能長嘆一聲,“想我那川南了!”
徒元庭目光一閃,但見徒元升不再說,也只能陪著他喝酒。
※※※
這日一早,小德子高興地領著徒元庭進了東宮,在書房外高聲道:“稟太子爺,十六爺回來了!”
“叫進來!”徒元徽在屋裡應了一聲,聽得出很是高興。
徒元庭大馬金刀地進到裡頭,衝著書案後坐著的徒元徽一抱拳:“臣弟參見太子爺!”
徒元徽依舊保持著威儀,並不見有多激動,打量了徒元庭好久,才道:“這回來得倒挺快?”
“得了太子爺的信兒,臣弟同福王說了聲,便回來了,”徒元庭瞧瞧左右,低聲道:“人馬皆停在三十里外待命,隨時聽候太子爺調遣。”
“福王叔倒是個痛快人,”徒元徽點了點頭,“元庭,孤本不該打擾福王的,只是如今孤政綱未穩,各地駐軍屢有動向,想是有人在後頭挑事,唯有你們父子,孤才信得過,平定地方一事,茲後便靠你們了!”
“太子爺放心,臣弟養父說了,當初多虧您從中斡旋,他才得了臣弟這麼個好兒子,如今得享天倫,這份人情,自當要還的。”
徒元徽一時笑了,“小十六可埋怨大哥,竟是非要將你送到西北那苦寒之地?”
“說句真心話,開始之時是有些捨不得京城的繁華,”徒元庭笑道:“只沒想到,到了西北一瞧,那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