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元徽長嘆一聲,說道:“傳令下去,將所有參與此事之人全押了,若玉兒救回來還則罷了,若她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就宰了這幫人餵狗!”
麗秋心驚肉跳!
這些人裡面,可是有錢夫人啊,太子爺也要處置錢夫人了?
她一直以為太子爺再寵愛馮玉兒,這次的事也頂多讓錢夫人失寵趕出宮去,沒想到……
夜色已然暗下,徒元徽靠坐在腳踏上,望著窗外隨風搖曳的拂柳,心下竟如那柳枝般,沒個安穩。
在得知噩耗的瞬間,他幾乎是立時失去知覺,等再醒來時,徒元徽只讓太醫將自己頭上的傷口包紮一下,便帶著隨從往京城飛奔而來。
剛踏上歸程的時候,徒元徽就只記得要拼命揮動自己的馬鞭,若非身邊侍衛看著,他只怕會因為馬兒受累跌下馬去。
他一直以為自己只是寵著玉兒,並無什麼愛意,但是現在想來,他是半點都不想失去她,反而覺得,這次馮玉兒人若沒了,他的心就像是會被挖空一片了。
他下馬邁進東宮那一刻,更是差點又栽倒下去,還是靠了小德子幾個的攙扶,才算來到了這兒。
當在屋外聽見有人提到“後事”二字時,徒元徽心中生出從所未有的的悲痛來。
這樣的悲痛,比他當初被廢還要來得痛苦。
那時候他有怨有恨,而現在是純粹的悲痛,心口痛得發疼,什麼法子也沒法止住。
他抱緊了馮玉兒在床上,也不願動一下。
其他伺候的人間太子爺這般珍重的模樣,都心中一緊。
這太子爺對這姑娘何止是寵,分明是動了情了。
這時候,床上的人動了動,徒元徽這才回過神來,仔細去瞧馮玉兒的動靜。
然而馮玉兒並未看他一眼。
徒元徽更不敢動,手撫摸馮玉兒的額頭。
“別怕別怕,我在這裡,誰也不能再害你了。”
馮玉兒依舊沒有動靜,這會兒子她心裡頭是複雜不已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
她算計她謀劃,同樣她也努力堅持著,就是希望自己能好好活下去,這樣也有錯嗎?
宮裡頭算計她,天上那群神仙也似乎來摻和了一腳送來了這樣的毒…藥給了張巧兒。
她的命就改不了嗎?就是改了也要讓她付出痛苦的代價?
這時候,門外小德子輕聲咳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稟報道:“爺,該給姑娘喂藥了。”
徒元徽只能輕聲道:“進來!”
雲秋這時端著藥,跟小德子一前一後進到屏風裡面。
徒元徽走到床頭,從後面慢慢地將馮玉兒抱起,然後讓她靠在自己懷裡,喝了藥然後低頭喂她喝。
屋裡沒有人說話,只有勺子碰到碗沿的清脆碰擊聲。
小德子在一邊站著,不時偷眼打量徒元徽,只見他一臉認真,此刻正垂著眼簾,用心且溫柔地替馮玉兒擦拭沾到唇邊的藥。
想了半天,小德子還是嚥下了已到嘴邊的話。
第40章 0040
外面更敲四下,趴在馮玉兒床邊守著的徒元徽終究暈迷了過去,但他的手緊緊抓住馮玉兒的手。
彷彿這樣抓住了人,人就離不開他了,他也不會再是一個人一樣!
愛是什麼滋味他不懂,但是他再要失去馮玉兒的時候知道疼了!他一直對馮玉兒上心,也將她當做陪他到死,更不會背叛自己的人!
現在他覺得,他之前錯的太離譜,他一直想將馮玉兒放在自己身邊,卻從未給過她權利,給過她自保的安全感!他安排了暗衛又如何,東宮裡的人終究會聽十多年來積威大膽的錢氏!若是玉兒是太子妃,錢氏怎麼會有這樣的膽子!
因為心偏,他也一直認為錢氏是好的,她清理他的侍妾是因為那些女人的確不懂規矩,而張家犯罪,他也認為錯的是張中庸太不是東西,錢氏一直在東宮,管不著張中庸在外面的事,所以他處置了張中庸,對於一直照顧自己的奶孃還有愧疚心,現在他錯的離譜!
張中庸有那樣的膽子,分明是錢氏給的膽子!
不管怎麼樣,這次玉兒醒了,他不會再壓著她在身邊等待機會見光,他必須給她一個身份!
暈迷中,他恍恍惚惚地看見,自己正抱著馮玉兒坐在琴凳前,一首《醉漁唱晚》在耳邊縈繞,然後秦業領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走到他們面前,徒元徽指著女孩道:“玉兒,這便是咱們可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