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直跟著麗秋,然後還進了書房,成為太子的心腹。
麗秋說道:“已經十一年了。”
“十一年了,奶孃將你託付給孤,孤還記得你那會兒才六歲,如今十七了,也是大姑娘了,放你到宮外指婚,你願不願意?”
“太子爺……這……這……”麗秋說不下去了。
出宮她當然願意,但是嫁人……
徒元徽卻沒等她回答,長嘆一聲:“不僅是你,從明日起,我這後院便散了!雲秋一直和你要好,便讓她以後也伺候你。”
※※※
南安王府逢大郡主出殯,京城街巷上看熱鬧的比比皆是,眾人不免在背後議論紛紛。
“這南安王府如今可謂聖眷正隆,家裡死了個未出閣的姑娘,不但大辦喪事,竟還照著公主的喪儀,這可是本朝獨一份。”一個看客道。
有人在一旁接話:“這排場不要也罷,要知道,那位大郡主若非驚馬而死,這會子正高高興興等著做新娘呢,那可是東宮太子妃,日後的國母!”
一個書生模樣的人道:“這便叫姻緣天註定,在下聽說,太子爺得知大郡主死訊後,親赴南安王府致祭,竟是在靈柩旁邊陪了一天,若不勸還不肯走呢,可惜了這一份情深義重。”
“對了,聽說今日還有不少王公貴族要路祭,你們可瞧見太子爺的祭帳?”立時有人好奇地問。
“可不在那兒!”一隻手這時指向了不遠處。
街角最顯眼位置,果然便是東宮設的祭帳,一概香燭供品整齊地碼在條案上,兩排侍衛分列兩旁,煞是威風凜凜。
而此時,徒元庭正垂頭喪氣地坐在東宮祭帳內的一張圈椅上,眼眶還有些紅紅的。
“十六,聽說大郡主出事的時候,你就在旁邊?”另一張椅上,徒元徽問道。
“嗯。”徒元庭用袖子抹了抹淚。
“為何會突然驚馬?”徒元徽有些想不通。
“她騎的那匹馬可是皇上剛賜下的,我當日試騎之時,覺得此馬馴得不錯,而且大郡主又是女流之輩,若無外力刺激,根本不該出這等事。”
“那女的心高氣傲,還腦子有毛病,瞧不得別人騎在她前頭,一個勁地打馬往前跑。”徒元庭回道。
徒元徽點點頭,想起自己與她相處心裡頭有了數。
“那女人太爭強好勝,照她那性子,再溫順的馬被抽狠了,也得犯了倔性。二哥,其實剛開始跑得也挺好,大家瞧在她是將來的太子妃份上,並不肯與她爭,只是到後來,那馬越來越跟不上勁,連我的小馬都追過了它。”
“她氣得搓火,瘋狂地抽著馬,然後我就親眼瞧見,她快掉下來之時,那馬的前蹄子‘蹭’地直往上抬,脖子使勁兒往後仰,那雙馬眼扯著直上翻,眼珠子跟快掉下來似的,然後連人帶馬就摔到地上,接著……”
徒元徽沒想到這次不知出了什麼變故,不是侍衛動手,而弄了這麼隱秘害了人。估摸是上輩子徒元綏沒有受多少罪責,並不怕。而這次因為自己,徒元綏已經完全被父皇厭棄,所以行事也小心了些。
“聽說你給嚇到了,父皇還讓孤安撫你?”徒元徽移開話題問道。
徒元庭立刻說道:“誰頭一回瞧見,人死在自個跟前都會害怕,她死得挺難看的。”
徒元徽沉默不語。
說實話,這次她還是因為自己而死,不過他也記仇,可沒想過再救她。
這時徒元庭忽然問了一句:“二哥,我知道你不喜歡大郡主,她死了你自然無所謂,可玉兒姐姐沒了,你就一點不難過?”
“難過?”徒元徽冷笑一聲,隨後淡淡地說道:“我要難過,也只能為這個大郡主難過。”
“旁邊,有人在瞧孤好戲呢!”
徒元庭偷望過去,原來遠處便是四皇子府的祭帳。
此時的徒元曄正揹著雙手站在祭賬外,仰著脖子也不知在瞧什麼,這位皇子青衣皂衫甚是不打眼,通身上下最不尋常的,倒是手上拿著的一串油光鋥亮的佛珠。
與東宮祭賬不同之處,徒元曄的祭帳旁邊並沒有站什麼侍衛,反是圍坐著不少和尚和道士,想是他特意帶來,給大郡主超度亡靈的。
一陣鼓樂齊鳴之後,顯是送殯的隊伍從南安王府開拔了。
徒元徽領著徒元庭站在路口等著,不一時南安王先自跑過來,見到徒元徽又是一番傷心欲絕,徒元徽肅著臉將人扶起,又走到靈柩前正正經經地做了三個揖,徒元庭忙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