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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鍾仁吃痛,也顧不上自己身上的不適,急忙過去察看。

“怎麼樣?是不是哪裡摔疼了?”

“沒,就是硌著有點疼。”金鐘仁抬頭看了都暻秀一眼,“你呢?”

“我沒事。……繼續吧。”

“……嗯。”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兩人便安安靜靜地重複著相同的過程。

站起……摔倒……

站起……摔倒……

再站起……再摔倒……

最後,兩人都是滿頭大汗。

金鐘仁喘著氣坐在地上,半晌,道,“明天還是讓護工來吧,這樣下去你會撐不住的。”

都暻秀沒有直接答應,只是反問,“那你撐得住嗎?”

“……”金鐘仁一愣,“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都暻秀徑自拿過毛巾給他擦臉上的汗,“只是想告訴你……”

“只要你撐得住,我就撐得住。”

後來的幾天,依然重複著第一天的失敗。

金鐘仁的腿沒有絲毫好轉。

慢慢地,他開始煩躁起來。都暻秀察覺到他的每一分情緒變化,卻沒有多說一句話,只是一如既往地每天準時準點到金鐘仁的房間裡陪他一起做滿一小時的康復訓練。

直到有一天。

“我讓你不要再這樣繼續下去了你聽不懂嗎?!是你一直告訴我做事要量力而行,可是你看看你自己,非得等重新回醫院才高興是不是?!”金鐘仁一把摔開都暻秀遞過來的支架朝他大吼。

今天的金鐘仁情緒失控得有些反常。

都暻秀撿回支架,冷聲道,“第一天的時候我就和你說好了,是你自己答應讓我陪你的,現在是在做什麼?要反悔?鬧脾氣?會不會太晚了點。”

金鐘仁喘著氣,努力讓自己儘量冷靜一些,“剛剛我和燦烈哥通了電話,醫生從來沒有同意過讓你陪我做康復訓練,那些話都是你瞎編的!現在在做什麼?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都暻秀。”

似乎是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刻,都暻秀的表情沒有絲毫紊亂,“所以呢?”

“所以?”金鐘仁氣笑了,“都這樣了還不停止嗎?都暻秀,你是要我再一次眼睜睜地看著你倒在我面前嗎?”

“你可以讓第二次不發生。”都暻秀蹲下身望向金鐘仁,眼神真摯,“鍾仁,我們再試試,你可以的。”

“拿什麼試?拿你的命來試嗎?”金鐘仁冷笑著反問,隨即一臉疲憊地閉上眼睛,輕聲道,“別在我家待著了,當初答應你是我太任性……我待會兒打電話給助理,讓他送你回你自己家。”

“鍾仁,這世界上最沒有用的,就是後悔。”都暻秀伸出手摸著金鐘仁的臉龐,表情溫柔,“你要趕我走,可以。但是現在是你的父母讓我留下來,如果一定要我離開,那你只能親自把我從這間屋子裡推出去。”

“……”金鐘仁深深吸了口氣,一把攥住都暻秀的手腕,瞪視著他,瞠目欲裂,“你以為自己留下來就能幫得了我嗎?你在這裡,我束手束腳,不僅要考慮自己,還要擔心你,你在這裡只會拖累我,懂嗎?”

都暻秀拉開金鐘仁的手,席地坐了下來,輕輕給他揉著左腿,“我也不想拖累你,可是我很擔心你,非常、非常地擔心。我在醫院裡每天來看你做復健,卻只敢站在門外看。那時候,我看著你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心裡很難過……我是真的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幫到你……”

“你說要和我一起出院,我想,既然你希望我陪著你,那我就陪到底吧。雖然這幾天我沒有幫到你什麼……但是我也算是盡了我最大的努力了……”

“我本不想拖累你……”都暻秀自嘲地笑了笑,“可還是拖累了。”

“就像那一天,我以為我保護了你,卻沒想到,反而讓你承受了更大的傷害。”

“鍾仁,我一直在想著該怎麼安慰你。但是……”

“我好像太自大了。”

“其實我真正應該跟你說的是抱歉才對。”

“鍾仁,對不起。”

憋了好久的話終於說出口,都暻秀就這樣靠在金鐘的膝頭,安安靜靜地哭了。

感受到腿上漸漸蔓延的溼意,金鐘仁默默垂下了頭,抬起手溫柔輕撫都暻秀的發,目光投向窗外,似是追憶似是憂傷,嘴唇稍稍動著,像是在呢喃著什麼,只是正埋著頭哭泣的都暻秀應該沒機會看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