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出來的比較早,所以這會街上的人還沒那麼擁擠,但兩邊早已經擺上了各色花燈攤子,街上懸掛著的燈各種各樣,爭奇鬥豔,讓人的眼睛簡直不知道往哪裡看。
待他們一路邊走邊看,這才慢慢地走到絃樂樓。他們剛到門口,紀啟俊的小廝就過來,笑道:“大表少爺、二表少爺,表姑娘,我們家兩位少爺已經在樓上等著呢,幾位可算是來了。”
章潯點頭,轉頭說:“咱們先到樓上歇會,待會再下來逛逛。對面就是專門猜燈謎的西直大街,待會帶你們過去玩玩。”
去年章潯在西直大街走了一圈,據說贏了好些花燈回去。最後花燈太多拿不回去,還專門僱了人送到濟寧侯府去了。就因為這個,連帶著舅舅臉上有光,都說他養了個厲害的兒子。
所以章漾早就躍躍欲試,勢必要打破章潯去年的記錄。沈長樂倒是沒那麼大的豪言壯志,不過她猜燈謎也還不錯,也想想試試自己現在的實力如何。
他們跟著紀啟俊的小廝上樓,直接奔著三樓去了。章漾忍不住咋舌,輕聲說道:“聽說今個這裡的包廂便是千金都難訂到呢。”
就算絃樂樓貴,可是卻擋不住南來北往的豪客。再加上京城這可都是臥虎藏龍的地方,所以這地上便是再貴,也有人願意拿出銀子來。
他們進了包廂裡面,才發現只有紀啟俊和紀啟殊兩個人,桌子上擺著一盞雙龍戲珠花燈,做工別緻精巧。
“你們可算是來了,再不來我可就去在燈謎街上猜燈謎去了,”紀啟殊不滿地說道。
章漾立即哼笑了一聲,不屑道:“不過才一盞燈謎,就把你得瑟成這樣,待會我去燈謎街給你多贏上幾盞。”
章漾和紀啟殊兩人不僅是同年生的,而且是同月,中間也就差了兩天。章漾是十四號的生日,紀啟殊是十六號的生日,就因為這兩天,紀啟殊就得叫章漾表哥。所以從小到大,這兩人沒少掐,反正是誰也不服氣誰。
“長樂,過來坐著,”紀啟俊因為是大哥,所以不和他們小輩兒見識,招呼沈長樂過來坐著。
沈長樂方才一進來,就沒瞧見紀鈺,臉上雖然沒露出失望的表情,可心裡還是有些失落。畢竟是因為紀鈺,她才能出來賞花燈的,所以她連一聲謝都沒和他說呢。
這麼大的一個人情,她要是連聲謝謝都不說,還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沈長樂心裡這般想,也為自己的知書達理點頭。身為淑女,這點教養還是有必要。
於是她便開口問道:“為什麼小哥哥還沒來啊?”
“你幹嘛叫紀鈺小哥哥啊,”紀啟殊是最藏不住話的,那日在沈長樂的屋子他就想問,為何他們兩人會這般熟悉,結果紀鈺走的時候,他大哥就把他拎著一起走了。他還沒來得及問,這會沈長樂剛好提起,他就立即興致勃勃地問道。
一旁的章漾也有些酸溜溜地問:“就是,表妹你不過才見了他一會而已。”
“誰說的,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沈長樂立即為紀鈺說話,到底人家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總得為了他說句話吧。
救命恩人?
這四個字可真是夠重的,別說兩個小的被提起了興趣,就連章潯和紀啟俊都對視了一眼,藏不住地興趣。而沈長樂一見四個哥哥那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看,登時有些傻眼。
最後還是章潯開口問道:“你和七皇子是舊相識?”
沈長樂沒有說話。
坐在章潯對面的紀啟俊又問:“你們是在廣平府就認識了?”
沈長樂還是抿著嘴巴不說話。
紀啟殊忍不住跟在他哥後面開口:“他是怎麼救你的啊?”
沈長樂正在想著要怎麼描述,就聽砰地一聲,所有人的頭一下轉向章漾,只聽他義憤填膺地說道:“表妹,我覺得七皇子沒安什麼好心,你可不許和他來往。”
眾人還以為他有什麼重要的話要說呢,誰知如今卻是說出這樣蠢的話。就連章潯這個哥哥,都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章漾一見誰都不把他的話當回事,便更加生氣,誰知還要再說話的時候,紀鈺便進來了。
他今日穿著一身銀白錦袍,在昏黃的燈光之下,他的面容比白瓷還要細膩瑩白,俊美地讓人挪不開眼睛。沈長樂曾經只記得他當皇帝之後的威嚴,如今再看見年少的他,挺拔俊俏,簡直是這世間最好看的少年。
“路上有些耽誤,我來遲了,讓大家久等了,”紀鈺頷首,雖然沒有說抱歉的話,卻還是解釋了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