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滿頭的青絲,她是一點沒轍了。虧得夜雨澤的奶孃提醒,她才知道該編個辮子。
奶孃很是犯惑,這小主子向來不讓別人碰他一根頭髮。若不是他由自己帶大,怕也是不許她碰的。打從記事以來,就沒剃過一次頭。今日怎麼捨得讓人動他頭髮?
有時皇子妃扯到他的頭髮,疼得他齜牙咧嘴的,他也沒說一句怒話。這要是平時,早該鬧著要打人板子了!
鳳傾月從沒自己動手梳頭,現下編個辮子也是難為她了。歪七扭八的,廢了好大一番勁。若不是奶孃從旁協助,怕還成不了形。一時覺得玲瓏好生能幹,什麼樣的髮髻都能信手拈來。
夜雨澤頭髮從沒被編得這樣不像話過,卻是沒有一點怒氣,咧嘴笑得甜蜜得很。
這可是孃親,活生生的孃親!會溫柔的跟他說話,還會為他編頭。美得他直想上躥下跳一番。
說來也怪,平日裡那些小妾哪個不討好小主子,偏生小主子對誰都不愛搭理。今日卻眼巴巴的跑來皇子妃這裡撒起嬌來,讓奶孃暗裡好生驚奇。
夜雨澤雖小,卻是個聰明的。閒言碎語聽得多了,自然知道那些小妾不是正經主子,不配得他一聲孃親。心頭只明白,孃親該是八抬大轎迎進來的。
盼呀盼的,總算是把孃親盼來了。小小人兒,笑得眉眼彎彎,快樂極了。
☆、第二十四章 威儀
用膳的時候,夜雨澤一直偷瞄著鳳傾月。大眼裡裝著濃濃的好奇,好像怎麼也瞧不夠一般。
夜雨澤自小沒了孃親,該是極為渴望有人疼寵的吧。想她幼時一個人住在空蕩蕩的宮殿裡,也是難受得很。
父皇雖寵愛她,卻也不會經常伴著她,大多時候都是寂寞著的。一想到兩人同病相憐,就對夜雨澤多了幾分疼惜。
“玲瓏,伺候澤兒用膳。”
他桌前滿滿都是飯粒,怕是沒吃下多少東西。
飯菜漸涼,擔心他捱了餓去,是以叫玲瓏伺候他多吃一些。
“其他人喂得不好,我只想孃親喂。”
此話一出,驚得奶孃瞪大了雙眼。除了三皇子,小主子不曾對誰這樣撒過嬌。自己會用小湯匙後,就再沒讓人餵過東西。今日可是接二連三出了奇事。
聽夜雨澤這麼一說,鳳傾月的心一下子就軟了。隨口就答應了他。“好,孃親喂。”
鳳傾月也沒做過伺候人的事,一小勺一小勺的喂著,生怕噎著了他。
他大口大口的吃著,眼珠子一直盯著她打轉。
“孃親,你這珠子裡面有條蟲子!”
夜雨澤看到她胸前掛著的靈珀,好生驚奇,猛的出聲將屋裡的人嚇了一跳。
那日她得了這靈珀,想了好些天,讓玲瓏找人做成了吊飾,日日掛在胸前。
夜雨澤人小卻是個眼尖的,竟是發現了去。
“澤兒別怕,這乃靈珀,裡面的蟲兒不是活物。”
聽她這麼說,夜雨澤便伸手摸了摸小珠,眼裡流露好些詫異的神采。
鳳傾月見夜雨澤喜歡這靈珀,又捨不得將其送了人。就吩咐玲瓏將滿貫送的金制編鐘找來,讓他帶回玩耍。
夜雨澤敲著那三個小編鐘,叮鈴叮鈴的,甚是好聽。心思全被吸引了去,忘了靈珀一事。
見他玩得歡喜,鳳傾月也是高興,教他奏起短樂來。
其樂融融的畫面,倒真像親生母子一般。
“皇子妃有禮了,眾卑妾前來拜見。”
鳳傾月抬眼一看。呵,五六人集在院子裡,好不熱鬧。
眉頭一皺,心裡有些不舒坦了。怎的這般沒規沒矩,直直就闖了進來。
她繼續與夜雨澤戲耍,將她們忽視了去。玲瓏不見主子開口,自然也不會去請了她們來。
她們被晾在院子裡,吹著冷風,渾身發抖。一行人悄聲抱怨著為首之人,平白無故的讓她們來受這活罪。
想走吧,又不敢邁腳離了去。這皇子妃脾氣這般大,故意打壓於她們,萬一招了記恨,在這府裡可不就寸步難行了嗎。
一時間心裡都不爽快,恨自己跟著瞎湊熱鬧。
奶孃瞧這勢頭,暗覺佩服。還以為是個性子純良的呢,可這公主就是公主,自有一番威儀。
看看天色,又有些著急。每日小主子都是這時候上國子監習書,再不去怕是要耽擱了。
她若現在開口,皇子妃疑心她為幾人解難,可就遭了。心中焦急,又不敢上前請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