繭。
那人拉著我向上游去,我不動聲色掏出懷中的哨子,還沒來得及吹便被那人搶了去。爭搶之中他的手鬆開了些縫隙,我依稀看到他黑色的衣衫,自此我可斷定,這男子並非鮫人一族。我拼命掙扎,那人鬆了些力氣,我才掙脫出來。此處離水晶宮已有些距離,我看到面前之人將我的哨子揣入懷中,而我趁其不備將腰上裝有夜明珠的繡袋拋入海底,以備不測。
那人收拾好我的哨子之後又上前擒我,近了才發現他竟是那曾經在三年前襲擊陌夕的神族之人,沒想到他竟躲到了北海,在三年中杳無蹤跡。
我體力差他許多,此番爭執下來已無太多力氣,只奮力躲開他的鉗制。他仍舊來勢洶洶,猛地一潛抓住了我的腳踝,向下墜去,我又急又慌,忘了閉氣,一時溺了水,呼吸困難。他此時抓住我的手帶我遊走,而我竟無一點招架之力。
因為剛剛嗆了水,我一路昏昏沉沉,只憑著僅有的意識閉著氣。水流越發寒冷,我才明白他這是想往神妖界印之處行去。
終於感覺他在上浮,漸漸靠近水面,此時天還未亮,水中仍舊漆黑一片。終是浮上了水面,我大口吸了吸氣,但神志還是糊塗得緊,那人並不鬆開抓住我的手,而另一隻手猛地扣住我的脖子,一時間我又難以呼吸了起來。我感到他手中有個冰涼的物什死死箍住了我的脖子,而後他鬆開了手,我終於是可以喘息,但脖子被勒得生疼。
“你最好老實一些!”那男子劍眉陡立,一派凶煞之相。
“你到底想做什麼?”我輕聲詢問道。
“三年前,你與那神族帝君繾綣纏綿,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啊。”他勾唇邪笑:“你若是聽我的指令做事,我可保你性命。但你若不聽話……”
他抬手施了個法,我頸上項圈猛的收緊,喘不過氣來。
“我只與那小兒有舊怨,冤仇了結,自然會放你回去。”那人又鬆了法術:“但若是你甘心為他捨生赴死,那……”
“我想活著。”我對他冷笑道:“你要做什麼儘管做,只把我這性命留住就好。”
“呵……薄情女子。”那人捏住我的下巴,咬牙切齒道:“幾年前的情意,到現在都忘乾淨了?”
我現在身系忘川,若我死了,還有誰守得住忘川,勸得住尊上?所以我不能死,至少現在不能,在這不能。
“我只這一條性命,給了他,難不成他能替我活著?”我故作不屑道。
“呵……”他也不屑一笑:“那,你可要聽話。”
“自然。”
而後他拉著我的胳膊向北繼續游去,直至晨光熹微,到了一片懸瀑之前。我猜測,這神妖界印,當是在這瀑布之上了。
他伸臂環住我的腰,重重捏了一把,調戲道:“楚腰纖細掌中輕。”
我別過臉去沒搭理他,他提氣起身,飛身而上,眼見這海面離我越來越遠,只一瞬便飛過瀑布的一半。他倒沒直飛上去,而是在身上屏了層氣盾,向著瀑布之中飛去。
“喂,難不成你要我陪你一同尋死嗎?”我大叫道。
他衝過瀑布,我睜開剛才一瞬間緊閉的雙眼,只見這水幕之後別有洞天,石桌石椅石床,像是有人居住的樣子。
“原來這些年你一直躲在這裡,當真難找。”我冷聲道。
他並未理我,徑自走向了山洞的最深處。不多時,他扛著一張漁網走了回來,網中,好像還有一個人。
待他走近,我才看出來,那網中不是別人,正是我昨晚看到的美貌鮫女。
“你捉她做什麼?”我問道。
“自然是為我們開啟界印了。”他將漁網開啟,那鮫女被嚇得渾身蜷縮。我定睛一看,她的頸上,也被套住了一個項圈。
“你在這這麼多年,竟然連神妖界印還不會破。”我一派鄙視。
“別妄想激怒我。”那人陰惻惻一笑:“不然我先殺她,再殺你。”
我心中一頓。本來還指望著他看輕些鮫女,好讓我有機會送她出去報信,看來,他是一個都不想放過。
那鮫女身無寸縷,羞臊的不敢起身,那男子粗魯的想將她拉起來,沒料到那鮫女竟咬了舌頭,我連忙制止道:“鮫人剛烈,你若這樣折辱她,小心她自戮。”
“那你待怎樣?”那人挑眉問道。
我走了過去,將外衫脫給了她,至少,可以遮擋住身體。而後我輕撫她顫抖的身體,在她耳邊低聲道:“你若死在這裡,誰還能為你報仇,懲罰這個壞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