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搖了搖頭,“坐吧。”
八爺謝恩後跌坐進了高勿庸搬來的椅子上。
皇帝眯了眯眼:“事情有了眉目,不然你再休息兩天?朕看你這累得可不輕。”
八爺堅決地搖了搖頭:“謝皇上體恤,臣弟還挺得住。”
得,就知道老八不會停手。
“朕看過你的密摺後就在想,八弟妹一個婦道人家,怎麼就會生出弒母之心,若說沒人誘導,朕是怎麼也不相信的。”
“是,看過皇上送到府上的案卷,臣弟才知道,自己長久以來居然一直生活在別有用心之人的窺視之中,本以為是屬於我自己的府坻,不想居然是掌握在別人的手中……臣弟不敢相信,卻又不得不信,細細思量這些年府中的諸般情狀,其實早有痕跡,只是臣弟從沒當回事,這才落得如今這般狼狽的境地,說到底,一切都是因為臣弟無能,才上不能護母妃,下不能佑妻兒,臣弟羞愧莫名,只恨不能以死謝罪,只是思極那藏在暗處的黑手,臣弟卻又不甘……臣弟發誓,一定要將這群老鼠抓出來。”
看著老八眼中燃燒的黑色幽火,皇帝眉尖輕輕挑了挑,“你既振奮起了精神,如此,這案子就接著查下去,只是,八弟,你可不能再半途放手了。”
看著皇帝意味深長的目光,八爺自然知道皇帝不滿自己查毒衣案只查出腐爛毛皮的出處,那件小衣卻沒有追查出來,一時也有些心虛:“皇上放心,臣弟再不會退縮,定然將差事辦得漂漂亮亮。”
“也罷。”皇帝點頭:“你的能力朕是信的,如此,朕就等著聽你的好訊息。”
“是,臣弟必然不負皇上重望。”
皇帝點了點頭,看著站起身準備告退的老八,到底沒忍住提了一句:“毒害良妃娘娘,於安郡王府並無直接好處,只怕此事後面還有更多牽掛,你可要先有個心理準備。”
八爺點了點頭:“臣弟透過案卷中的蛛絲馬跡已經看到了冰山一角,皇上的意思臣弟明白,皇上放心,不論這背後牽扯到誰,臣弟都必然不會手軟,殺母之仇,逼妻之恨,後嗣被控之恥,不論為著哪一樁,臣弟都與那背後之人不共戴天。”
看著老八堅定中透著狠辣的眼神,皇帝放心了:“那你下去忙去吧,需要朕出手時,便來找朕。”
“是,謝皇上,臣弟告退。”
……
雍正二年十月,時任撫遠大將軍的茹芾成功平定青海叛亂,進京覲見皇帝。
茹芾之於茹蕙,比弟弟茹英不知親近了多少倍,茹英性情溫和,年初皇帝給他指了一個書香世家的姑娘成婚,為著這個小舅子成婚,皇帝還專門兒賞了一套宅子給他居住。
如果說對茹英是寵愛,那麼地於茹芾,皇帝確是當做臂膀般倚重。
茹芾十三歲進京,一直被皇帝帶在身邊教導,後來因為政務繁忙,皇帝甚至將雍親王府的內務交給了這個大舅子管著,若不是極其放心茹芾,豈會有這般託付……更不用說茹芾成婚,是皇帝問過茹蕙的意見後,親自挑選的人,甚至茹芾出京領兵,茹府中事,時年的雍親王亦會時時過問。
上年弘旲私自跑去找他大舅,皇帝除了寫封信給茹芾讓他不要放縱了老五,其餘一句憂心的話也沒有,因為他知道,對於幾個外甥,茹芾比對自己的親兒子還要親。
茹芾大勝,皇帝有多高興,可想而知。
不僅文武百官得了皇命,出城效迎,鄞見後,皇帝更是安排了大宴,宴請有功將士,不用說,宴會上最得意之人,除茹芾再沒別人。
歡宴達旦,酒酣耳熱之際,皇帝拉著茹芾,頂著一張因酒醉而脹得通紅的臉,直喚:“恩人,大清的恩人,我胤禛的恩人。”
暈頭轉向的茹芾滑坐在地,一把抱著皇帝的大腿:“妹夫,嘿嘿,皇帝是我妹夫。”
皇帝眼睛瞪了瞪,而後又彎了彎:“小子,敢叫朕妹夫,好膽。”
茹芾睜著一對惺忪醉眼,手上抱著皇帝的大腿就是不肯放,嘴上還一個勁兒咕噥:“我老早就想叫你妹夫試試了,可我一直不敢啊,嘿嘿,今兒終於如願以償了……這感覺,嘖,真爽。”
皇帝醉眼斜睨,臉上表情似笑非笑:“還有什麼想幹沒幹的?”
早醉得忘乎所以的茹芾歪著頭想了想,嘿嘿傻笑了一下,掙扎著揪扯著皇帝的龍袍慢慢自地上搖晃著站了起來,然後,突然一下撲到皇帝背上:“背背。”
看著皇帝與皇帝背上的茹芾,大宴上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動作,一個個張口結舌看著纏在皇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