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含笑沉入了黑暗,他左手緊握的一柄尖銳短匕深深地扎進了賊人的胸腹。
……
阿勒睜開眼,眼神茫然地掃視著周圍的環境:他躺在佔據了房間大半的土炕上,炕前房角處,放置著一個四門的木櫃,櫃門緊閉,阿勒不知道里面有什麼,他現在也顧不上想這些,他現在最想知道的是,這是哪裡?他明明記得自己已經死了。
木門門軸轉動的吱呀聲傳入阿勒的耳中,一個身著藍衣侍衛服、約莫二十五六的壯漢推門走了進來,看著睜著眼的阿勒,壯漢粗黑的臉上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阿勒兄弟醒了,你先躺躺,我這就去叫頭兒來。”
未等阿勒開口來人便退了出去,並且,沒忘了順手帶上門。
沒讓阿勒久等,很快,方才那壯漢再次推開門,這一次,在壯漢的身後,跟著一個一身文弱書生氣的清秀男子。
“阿勒,洪氏,高祖父洪七領,明崇禎十七年入包衣旗,順治元年,隨大軍入關,得恩入正白旗,順治八年,因罪闔家被貶入包衣,康熙二十五年、二十七年,父母先後去世,成為孤兒,受族人排擠,食不裹腹,衣不弊體,寒冬之時,凍倒路邊,那天,恰適四阿哥出宮,伸手救了你,還給了你銀子,後四阿哥出宮建府,你主動提出,代替高佳氏,成為四爺的包衣,康熙四十五年,成為四貝勒府包衣侍衛頭領,前日,有賊人衝擊四貝勒府,你獨立殺死兩人,併成功阻止了府中奸細的逃脫。”
身形清瘦的男子臉上帶著溫和的淺笑,走到炕前,注視著阿勒,將他的履歷一一報出:“阿勒,主子爺對你的忠心很滿意,現在,有一個機會,可以讓你成為主子爺的鐵桿心腹,這個機會,你要嗎?
”
看著清秀男子臉上那溫和的淺笑,阿勒翻了個白眼:“他孃的祈福,你搞啥做出這幅樣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自打當年主子自冰雪中將我的命自閻王手裡拉了回來,我阿勒這條命就是他的,現在問這些話,不是叫化子守夜——多餘的?”
看著阿勒臉上誇張的輕蔑,祈福臉上笑容情不自禁加深,他伸出手,重重地在阿勒肩上擂了一拳,“你沒死,真好。”
與祈福清瘦身形完全相反的力量捶在身上,帶起胸膛上傳出尖銳的劇痛,讓阿勒頓時扭曲了臉,看著祈福臉上加深的笑意,他嘶嘶吸著冷氣,絲毫不懷疑對方是故意的:“阿福,你他孃的,你等著,看老子好了,老子不打腫你的肥腚,我,嗷——”
“肥腚?嗯?”祈福黑著臉,按著阿勒胸前傷口的手指絲毫不留情地加重著力氣,直到看到阿勒痛得額上冷汗不停滑落,他才大發慈悲地收回了手:“永遠都學不乖的憨貨,你也不想想,這些年,你什麼時候在爺手上討到過便宜。”
阿勒倒在炕上,眼前一陣陣發黑,他孃的,果然還是那個臉甜心黑的黑阿福,這一手,可太狠了,差點沒要了他的老命。
看著阿勒像擱淺的魚一樣躺在炕上拼命張著嘴吸氣,祈福輕輕撩起衣襬,文文雅雅地坐進藍衣侍衛服搬進來的椅子:“阿勒,歡迎成為主為粘杆處侍衛。”
“粘杆處侍衛?”阿勒全身無力地軟倒在炕上,卻絲毫無損他風發的意氣,“爺這樣威猛的漢子,別說捕蟬捉鳥,便是搏虎撲熊都沒問題,說吧,主子要我做什麼?”
看著阿勒那張臉,祈福的手很癢,癢得他根本沒做猶豫,再次伸出食指,狠狠按在了他的胸口。
一聲比之前更慘厲了無數倍的嚎叫自小屋中傳出,驚得屋外雀鳥齊齊拍打著翅膀自樹上撲稜稜飛起,一片片鳥毛自空中灑落,落在院中橫躺的一具具壯漢身上。
“聽了這慘叫聲後,突然覺得自己很幸福。”一個滿頭灰土的小個子侍衛伸出腿踢了踢身側面容平凡得丟進人堆裡也找不出來的同伴的腿:“茲莫,屋裡那位是什麼來頭,居然勞動頭兒親自去見。”
被小個子侍衛踢了一腳的茲莫想了想:“前日主子府裡不是抓出了幾個奸細?屋裡那小子就是那個一拼三的狠人。”
“不是一拼四嗎?”
“昨日你又不是沒在刑室見著被他踹飛那個,那不過是個樣子貨,不算,另三個被殺的,才是真正好手,那三人的筋骨,最少的都打熬了二十年。”
“怎麼就是樣子貨了?那奸細可是在頭兒手上熬了三輪才招供的,已經很不錯了。”
“才三輪而已,可惜了,我一直想看看第七輪問神香的功效,怎麼就沒機會呢。”
“聽說問神香是茹佳主子製出來的,肯定錯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