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聲提醒弘曜。
弘曜抬頭看了一眼彎腰看著他一臉擔心的高勿庸,滄桑地嘆了一口氣:“公公的美意弘曜知道,可是,舅舅說讓弘曜以工抵過,弘曜不能逃避。”
再次嘆了一口氣的弘曜抬手指揮守庫的太監搬來高梯,開始一樣樣記庫存,那認命的小模樣讓人心疼得都快碎了。
是夜,高勿庸到底沒忍住,將茹芾使喚弘曜的事告訴了四爺。
四爺放下手中粘杆處的密報,想了想,而後失笑:“那小子是故意的,必是岳父說了什麼。”
高勿庸腦子裡轉了轉,明白過來了。
遠在川蜀的茹大人不知自家爺待茹佳小爺的情狀,必然提醒茹佳小爺避嫌,畢竟讓一個臣子全權處理主子府中的事務,到底太越矩,偏偏茹佳小爺女已處理了一段時間,再想脫開手也不可能,於是被父親責罵過的茹佳小爺想出讓弘曜阿哥一起共事的招兒。
“若是四阿哥再長几年也罷了。”高勿庸嘆氣:“奴才真怕四阿哥小小年紀操心太過損了心神。”
四爺的唇角翹了翹:“五歲也不算小了,當年爺可也是自五歲開始自己做主,六歲進阿哥所的時候才沒亂了手腳不是。”
高勿庸想提醒自家主子爺,一個阿哥的事務可沒法跟一個親王府的量相比。
四爺看著高勿庸那一臉欲言又止的神情,豈會不知他要說什麼,不過:“弘曜的資質遠勝於我,茹芾心裡也有數,西廂書房的事你不必過於擔心,但一定要看著弘曜好好吃飯就寢,阿蕙此次有孕,精神頭短了些,她說自己一孕傻三年,怕一個沒注意顧不到弘曜,拉著我念叨了一下午……”四爺停了停,“……這樣,將蘇培盛調到弘曜身邊放著,我冷眼看了幾年,他是個好的。”
高勿庸彎腰應了聲是,心裡則再次將弘曜阿哥的重要性往上提了提。
“李側福晉今兒讓人傳來訊息,說弘昀二阿哥、弘時三阿哥想爺了,請爺去看看,因爺在東小院,奴才回說得了爺的吩咐再回話。”
“爺正要找她說說,弘昀也就罷了,弘時性情著實頑劣。”四爺看看已處理得差不多的事務,乾脆站起身:“今兒就歇在她院裡吧。”
高勿庸應了一聲,轉身出去著人給李側福晉的院子傳信。
……
李氏得到前院的傳信,長久懸空的心猛一下落到了實處。
“好了,爺答應來了,定是不怪我了。”
抹了一把眼角泌出的淚,李氏歡喜地吩咐丫頭們替自己梳妝打扮,又讓人去大廚房吩咐做幾樣主子爺可心的菜,完了,又叫人重鋪被褥換上新置的枕頭。
“讓人把水備好。”李氏坐在鏡前,眼角飛春,“晚上不定要用。”
替李氏梳頭的大丫頭輕聲恭喜了一聲李氏,便閉口不言,木訥的表現如同一瓢冷水澆在了李氏頭上。
李氏整理衣襟的動作一頓,自四十四年,她帶人闖過茹佳氏的院子,爺再沒碰過她,每次來她的院子不是走過場,便是為兒女,她身邊的人在一輪又一輪的清洗後,全都被換成了福晉與爺的人,再沒一個可心的。
府中所有的女人都想借茹佳氏有孕的時機爭寵,可誰也沒她的動作快,可是,快就真的有效啊?
李氏呆呆看著鏡中熟悉的容顏,下意識伸手撫了撫眼角的細紋,她比爺還大兩歲,早已青春不再,爺這些年的行事她還有什麼看不清的,平日張狂也不過是硬撐著罷了。
時疫之事後,爺是不是更不待見她了。
“額娘。”弘昀看著丫頭扶著走出臥室卻一臉神遊天外的額娘,擔心地喚了一聲。
李氏回過神來,看著一臉擔心的大兒子拉著小兒子走到跟前,趕緊收攏心神,笑道:“你阿瑪稍後便來,弘昀啊,功課上有什麼不懂的就問人阿瑪,知道嗎?”
又叮囑小兒子:“弘時啊,你可不能再惹你阿瑪生氣了,便是裝,你也得給額娘裝出個喜愛讀書的樣來,知道嗎?”
弘昀乖順地點頭時,弘時卻翻了個白眼兒:“讀書,那破書有什麼好讀的,小爺白天在外院被弘曜那賤種壓著本來就很煩了,回來你還成日唸叨,額娘,你能不能讓兒子過點清閒日子。”
“放肆!”一聲暴怒的喝罵自門口響起。
屋內母子三人驚恐地看著那裹挾著怒氣撩袍大步走進房的男人:“爺!”
“阿瑪!”弘時驚叫。
弘昀嘆了一口氣,邁步走出,跪在地上給他阿瑪磕頭:“兒子弘昀請阿瑪安,弟弟頑劣,口不擇言,求阿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