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對方的話再度使秀楠如墜雲霧,她完全理解不了對方的意思,“扔桌子就能解決事情嗎?”
“大概可以吧。”
“可是那樣一來不就會有人受傷嗎?”
“要趕走我這個孤苦無依的女人,不應該付出點代價嗎?”紀子的目光落在秀楠的臉上。
“只要是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讓一個陌生女人留在家裡的。”
紀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對方,然後“嗬嗬”地笑了起來。秀楠調整了一下坐姿,不理解對方因為什麼原因而發笑。
“你是在說你的腦子是不正常的?”
被對方這麼一問,欲要出口的話便塞回到喉嚨處。誠然,她沒有想過要趕走紀子,雖然讓紀子留下來不見得是一個明智的做法,可她覺得沒有任何不妥。儘管她對這個女人一無所知,可她還是明白對方不是不良分子,至少在一般人的眼中絕對稱不上是不良分子,從行為、說話、表情、打扮來看,都是正常無比的普通人,沒有不地道的地方。
可她卻說出了“只要是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讓一個陌生女人留在家裡的”這一句話,這不就表明願意讓紀子這個陌生女人留在家中的自己是一個腦子不正常的人嗎?想到這裡,秀楠不由噗嗤一笑,她終於明白方才紀子為何會發笑了。
不過她真的是一個腦子不正常的人嗎?讓一個從未謀面的陌生女人留在家中,這在其他人看來委實稱不上是正常人的做法。可是她又不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不正常之處,畢竟法律沒有規定不可以讓陌生人留在家中,而且不見得將陌生人留下來就一定會有不好的下場。
“在其他人看來我的腦子可能真的不正常吧,不過我卻覺得沒什麼。”秀楠抿了抿嘴唇。
“你的腦袋瓜沒有任何問題,比那些認為你腦子不正常的人都要正常一百倍,我是這麼認為的。”紀子斬釘截鐵地說。
秀楠沒想到紀子會如此評價自己,一時間讓她有些無法適應,因為她以前從沒有遇到過這麼認同自己的人。
“吶,紀子,如果我的父母不允許你留下來,你真的會向他們扔桌子嗎?”
“我可是說到做到喲!”紀子豎起一根食指,向對方眨了一下眼睛。
秀楠再次被對方逗笑了,感慨自己居然會遇上一個這麼莫名其妙的女人。
氣氛變得輕鬆愉快,之前的滯重已不見蹤影。
紀子問秀楠有沒有薄荷煙和啤酒,秀楠說她出去找一下,有的話會拿給她。秀楠的母親從不吸菸,父母不允許她吸菸,不過她對吸菸也沒有興趣,家裡只有父親才吸菸,而且父親一般不吸薄荷煙,吸的都是她所不瞭解的牌子的煙。因此她不確定家裡是否有薄荷煙的存在,紀子指定只吸薄荷煙,不吸其他。如果沒有的話,那她就到樓下的商店裡買一包薄荷煙。
開啟電視下面的第一個櫃子,父親一般把煙放在這裡,不見薄荷煙;開啟第二個,好不容易翻出了一包隱藏得很深的薄荷煙,包裝紙依然好端端地包裹住煙盒,估計是父親不知在什麼時候買了這包煙回來,然後忘記了它的存在。
拿起煙盒和打火機,關掉櫃子,走進廚房,開啟冰箱,上個星期母親買了一打啤酒回來,喝啤酒還是在父母允許的範圍內,但不可以喝太多。取走兩罐啤酒,折回房間。
紀子依然不改姿勢地坐在床邊,秀楠將煙盒和打火機遞給對方,對方用指甲刮開包裝紙,取出一支銜在嘴裡,用打火機點燃,隨後吸了一口,將煙霧吐在秀楠的臉上。秀楠沒有躲開迎面而來的煙霧,任由夾雜薄荷味的煙霧掠過臉龐,奇怪的是她並沒有咳嗽。換做平時不小心吸到父親的煙霧,一定會燻出眼淚來。
秀楠擰掉啤酒的易拉環,紀子連謝謝都不說一句便拿起來直接喝,彷彿自己和對方已經熟稔到了連謝謝都不用說的地步,而且她擰掉易拉環是給自己喝的,對方卻直接拿走,讓秀楠不禁感到些許無奈,甚至認為紀子是故意這麼做的。於是秀楠只好擰掉另一罐啤酒的易拉環。
“你經常吸菸嗎?”秀楠啜了一口啤酒,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滑落到胃袋。
“每天一支吧。”煙支夾在對方左手的食指和中指。
“身體沒有問題嗎?”秀楠的嘴唇含著啤酒的邊緣,每天吸一支菸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都不是一件有利於身體健康的事。
“暫時沒有問題。”紀子喝了幾口啤酒。
“也就說不擔保以後不會有問題囉。”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說罷,紀子又吸了一口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