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裡找,除非是神仙託夢才會跑到這裡來。老四那人,腦子就……”
劉瘸子嘴巴開開合合,再說什麼,陶悠已經完全聽不到了。
她跟老四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她曾經可能有個……家境很優渥,待她也很好的家庭。
然而結局卻是,上輩子裡,她歷經磨難後在戒毒所紮根,她沒有很高的文化,沒有家人,沒有任何經濟基礎,也不奢望會結婚生子,她在TC社群天天忙碌,拿著一份不算高的工資,最後全花在了……尋找妹妹方可瑞上。
而這個妹妹看似也和她沒有血緣關係,而且上輩子明明,過得很好。
……
再次回神,陶悠已經坐在村外河邊光滑的大石頭上。陸黎單膝蹲在她身前,擰開一瓶礦泉水,塞到她手裡。
“你說……他的話可信嗎?”陶悠喃喃念道。一陣風吹來,額前的碎髮拂過她的眼。
“不管可不可信,我們都可以順著這條線索找一找,先去派出所留個DNA錄到全國人口失蹤庫。過去的咱就不想了,重要的是現在和以後。你就是你,是一個在我看來很特別的人,和其它那些家庭,背景什麼的標籤無關。有尋找家人這個希望和可能,那就試一試。如果老劉所說是真,你能迴歸真正的家庭,那是最好。如果不能找到——你還有朱曉,還有我。我們還是能過得好。這才是最有意義。”陸黎伸手將那碎髮別到她耳後。他的聲音一直很平靜,很柔和,像是秋日裡麥穗沉甸甸的麥田。他的眼睛瞳仁很黑,映著陶悠的面龐,讓她的心緒慢慢寧靜。
“好。我聽你的。”陶悠努力笑了一下,手卻壓在了胸口,控制自己之前有點失控的呼吸。她腦子裡彷彿有一團被貓擾亂的毛線,心裡也是一汪被石頭砸起波紋盪漾來盪漾去的湖水。不過聽著陸黎的聲音,她漸漸開始放鬆。
“不管怎麼樣,有我在,我來幫你。”陸黎也微笑了一下,緊緊握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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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的H市。
天灰濛濛的,下著針腳一樣細密的小雨,路面溼漉漉。行人腳步匆忙,有傘的不怕,沒傘的都忙著躲雨。
“快五點了——在外面吃飯吧?我請你。”鄭安陽握著方向盤,慢慢開過十字路口。
朱曉坐在副駕駛上,一直都側頭瞧著窗外走神,突然被鄭安陽的聲音嚇了一跳。“啊?”
“我說,我請你吃飯。快五點了都。”鄭安陽轉頭笑著看了她一眼。今天天氣比較熱,他脫了外套,紫羅蘭色的修身襯衣很好看,手腕處露出手錶。他笑的時候,眼角有著細細的笑紋,成熟,帶著絲只有在他這個年紀才有的優雅魅力。完全看不出來他私底下是《海賊王》腦殘粉。
“哦……”朱曉的坐姿像是縮在椅子上,她個子不高,臉上才回過神的表情更加顯得整個人懵懵懂懂,帶著不符合她年紀的茫然。
在面對稍微不太熟悉的人時,她又變成了一隻容易受驚的兔子。
在陸黎陶悠或者方可瑞面前,她很會作大人樣,關愛體貼很自然,雖然她依舊能拿得出手的只有廚藝這一項。其他方面……出門總是迷路,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其實這些年,朱曉特別不放心陸黎一個人在外跑,她試圖跟著陸黎跑劇組跑通告,可到最後,說好的她來照顧兒子,卻變成兒子照顧她。只要是看到陌生人,她就習慣性往兒子身後躲。家裡大小的事情,陸黎在家的話,就聽陸黎的。陸黎不在家,就聽陶悠的。總之,朱曉自己不會做決定,要不然躊躇不決,要不然優柔寡斷。
是怎麼跟鄭老師熟悉起來的?朱曉不記得了。她發誓自己跟這位老師其實接觸也不多。最開始是兩孩子高中補習,朱曉為了感謝鄭安陽,在高考後請他到家吃飯。那次吃飯,她主要在廚房忙活了,跟老師打交道的事情還是交給陸黎。而後來,陸黎上大學去了,就算放假也是在外拍戲,很少回來。所以家裡就她和陶悠兩女的。
陶悠和鄭安陽這好幾年建立起來的師徒關係不錯,所以偶爾鄭安陽順路送陶悠回家,就直接留在家裡吃飯了。朱曉又是在廚房一陣忙活。
朱曉生活很平靜,在家做家務,偶爾去劇組看陸黎,等陶悠放假了跟她一起逛街。平時她一個人時,就經常去附近的健身房練瑜伽。陸黎給她還報了什麼插花游泳之類的,朱曉都給拒絕了,唯獨健身房的瑜伽室還願意去。
於是她在那裡遇到了作為一個不用帶娃不用伺候丈母孃而過來天天運動的鄭安陽。鄭安陽請她喝過幾次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