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很狹長,睫毛很濃密,鼻骨很高,像是被刀鋒刻畫過一般,還有那個人的嘴巴……軟軟的,暖暖的,薄薄的。
這個人這麼溫柔,一定特別的好看吧?
這麼想著,他又摸了摸自己額頭上的那隻獨角,只得嘆了口氣。他往那個人的懷裡靠了靠,卻摸到了那個人的手,像是冰一樣。他心疼他,伸出手將那個人修長的手放在了他自認為自己身上最暖和地地方,卻激的他小小的身體不自覺的顫抖著,緊緊地縮成了一團,迷迷糊糊地時候,他似乎被那人抱得更緊了一些。
再也沒有人會對他他這麼好,叫他這麼喜歡了,他一定會保護這個人。
在他這樣想的時候,曾經令他畏懼的黑夜也就這麼過去了。
可醒來之後,那人說要送他回家,他覺得難受,因為他知道他沒有家,他沒有那種東西,儘管他很想要。
那個人揹著他就往山下走,他自私又卑微地希望這條路可以變得長一些,再長一些。可以長到他長大,可是長到他足以變得更厲害,更可靠。
“少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聽到有人這麼叫他,不由得將那個人的肩頭抓的更緊了。會這麼叫他的,只有鬼君的手下,他之前聽說了一些傳言,說是周遊人間的鬼君回來了,聽說了他的事情之後要收養他。可是他很害怕,他不想去,他怕那個鬼君將他扔進魔池,他更不想跟這個人分開。
他聽到那人質問道:“既然他是你們少主,為何總讓別人這般欺辱他?”
一個上了年紀的鬼族嘟囔道:“他是萬鬼深淵中集煞氣降生的鬼子,他一出生,一位鬼將便恰巧生了天,故而被認為是不祥。前天雲遊歸來的吾主得知之後卻偏說他是鬼界的福音,要收他做養子,故而才被尊稱為少主。”
他不明白鬼君是什麼人,可是他聽到他今後有了可以留下的地方,還是很高興,他想著要跟這個人一起回去,一起過好日子,有饅頭吃還有暖乎乎的被窩的那種好日子。
那人將他放了下來,摸了摸他的腦袋,“去吧,我想他們會好好待你的。”
他被高興衝昏了頭,沒有多想,只是一邊邁著步子,然後回頭晃了晃那人的袖子。可是那人似乎紋絲不動,他的心裡“咯噔”一下,就聽到那個人啞聲道:“我不能跟你走,我要去一個地方,或許,要很久……很久。”
他幾乎愣在了當場,想也沒想就扯著乾裂的嗓子慢慢道:“多……久……”
他不能跟自己一起回去嗎?
他要離開他了嗎?
那人沉默了許久,對他來說,那是比曾經任何帶傷等待天明的黑夜都要來的更加漫長。
最後,那人回答他說:“等你長大了,可以保護你自己還有重要的人的時候,我或許就可以回來了吧。”
他快要急哭了,他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呢?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他感覺到那雙溫暖的手正一絲絲從他的掌心處抽出,巨大的悲傷讓他蹙緊了眉,眼底一片溫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這一瞬間奪眶而出。
終於,他還是失去了這幾百年來好不容易握住的溫度。
那種刺骨的寒意讓他招架不住,他幾乎半跪著在兩隻手徹底抽離的那一瞬間捉住了那人的手,然後強硬的掰開了那人的掌心,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在那人右手掌心上一筆一畫地寫,似乎每一下都像是一把刀在他的心上割扯。
“等你”
那是他會寫的為數不多的字中的兩個,卻似有千斤重。承載了他幾百年的渴望,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兩個字都多重要。
可是那人卻猛地甩開了他,他的眼淚終於在這一瞬間洶湧到可怕,像是要壞掉了一樣。那個人的腳步也越來越遠。
“少主請隨老身回吧……”
老人家牽起了他的手,溫暖卻不及那人的萬分之一。
他拼命的掙脫掉,然後彎著腰撕心裂肺的大喊道:“我……喜歡……你,會……一直……等你!”
那是他拼盡全力的呼喊,他知道那個人一定可以聽到。
之後,他的人生似乎轉了運。
鬼君與鬼後都是特別好脾氣的人,他們膝下無子,將他當做親生孩子一樣撫養。鬼君還替他取了一個名字,喚作重冥。
半個月之後,他的眼睛徹底的好了,他便開始向別人打聽那人的下落。
帶他回來的老人家說,那人看上去像是魔界之人,而並非鬼族。
他想去找那個人,鬼君卻說魔族剛換了魔尊,不太